口述：摄像头里女友威胁他要自杀

　　倾诉人：雅芬(化名)，女，26岁，私企人员

　　雅芬身着白色的上衣搭配着天蓝色的裙子，一举一动都显得典雅、稳重和干练，职业女性的形象让人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眼睛满是温和的笑，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得到这个女人的善解人意。也许因为担心自己太激动，不能完整地叙述故事，她把一些特别的日期记在了一张纸上。她说一阵就会停下来问我，“是不是有些语无伦次？”我说一句，“还好。”她才像得到鼓励似的继续讲下去。说到中途，她忽然说：“他喜欢看《彭城晚报》，所以很想在《红尘男女》把我们的故事讲出来，算是对以往那段感情的一种回忆吧。”

　　短信“爱情”

　　我和所有的女孩一样，都爱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希望梦里出现一位白马王子。而现实生活中我和我的白马王子已经认识有两年之久了。2005年6月1日那天，我们公司里来了一位新的部门经理乔，看上去有20多岁的样子，虽然年轻，但是属于那种很有能力的人。乔是个很帅气的男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主动跟他打招呼，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闲话家常，但我们聊得很投机。他跟我说，很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字，一直期待见到我。显然是客套话，但我仍然感觉很惊讶。我甚至动了心思，如果他能当我的男朋友多好。

　　6月26日，我去南京出差，晚上一个人在宾馆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轮番轰炸我的朋友。没过多久手机“滴滴”响了起来，竟是乔的短信，也只有他一人给我回信。我下意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他居然还没睡？对乔的好奇一下子浓重起来，我们通过手机短信一直聊到天亮。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地奔波，从南京到苏州，再到无锡，这一路上乔的短信一直陪着我。形单影只漂泊在外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嘘寒问暖，孤独的旅程因为有了乔的短信而不再寂寞。

　　出差回来后的日子，我们除了手机短信外常在网上聊天，经常一聊就聊到深夜，他总是笑称我们是被上帝摔碎了的饼干，终于找到了彼此。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但心里仍旧装满了甜蜜。我问乔有没有女朋友，他却避而不答，再问他，他则是轻描淡写地说，有个女朋友，在农村老家。

　　(这时雅芬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利索地接了电话，简洁地进行了答复。显然，这个电话有点不合时宜。挂断电话后，雅芬停顿了几秒，然后将手机关了。)

　　甜蜜的梦

　　8月初的时候，我的闲暇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我想到了乔。约他吃饭，他在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我。那是我俩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乔轻轻地笑着说：“芬，你就这样看着我，感觉很好。”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点头，他大笑，连脸上的胡茬都那么可爱。

　　那次我们在一起整整呆了4个小时。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偏偏下起雨来。那天的雨特别大，看着乔单薄的衣衫，我担心地说，“要不买把伞吧。”可他偏不让，头也不回就冲进雨里，我紧跑几步才跟上他。雨那么大，乔在前面走，我在后面隔着十几米老老实实地跟着，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公交站台。后来他说，那天我给他印象特别傻。湿漉漉的站台里，我们的手很自然地握在一起，我望着乔，他突然伸出手，帮我理了理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神情自然，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温暖。

　　在那之后，我俩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俨然一对恩爱的小情侣。乔老让我陪他去云龙湖，我们一起在云龙湖打闹，看晚霞吻夕阳，看人来人往，一起唱《爱情三十六计》，这是我眼里最美妙的事情。他是唯一唱歌给我的男孩子。

　　不久我便搬来和他同住。我从小喜欢养金鱼，爱屋及乌，他也喜欢金鱼，他天天给金鱼换水喂食。乔常唠叨，喜欢养鱼的女孩子都很温柔，谁娶了我一定很幸福。他也喜欢我爱吃的西瓜、香蕉，我也喜欢上他给我煲的排骨汤。

　　(说这段话的时候雅芬满眼的柔情让人好像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她说了一句很幽默而让人沉思的话：“好笑吧，两个人像孩子一样，这辈子我就指望这段甜蜜的日子活着了！”)

　　那段日子我们真是快乐极了，几乎都快忘记了乔还有一个女朋友存在的事实。直到有一天我在江阴出差时接到乔的电话，听声音好像是刚喝过酒，电话里乔说了很多，他说他女朋友是老家的父母给订下的，以前他妈身体老出毛病，那女孩子还特地到他家照顾了他妈一个多月，所以他妈是认定了那个女孩子是孝顺的人，加上那女孩也喜欢乔，所以他妈就把那女孩当成了准儿媳妇看待，乔说跟我是不可能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到底是不是第三者

　　接完乔的电话，我脑子里乱极了，整个人都是木讷讷的。那一天我心情糟糕透了，晚上胡乱做梦，甚至有点迷信得想是不是经常和他一起看夕阳就面临着感情的结束。我决定马上回徐州。临上车的时候我给乔打电话，我说：“我要从江阴回徐州了，你去车站接我行吗？”乔沉默良久，忽然说一句：“下雨就接你。”

　　回徐州那天，竟然真的就下雨了，乔也兑现了他的承诺。我知道，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软了。他甚至掉下了眼泪，他说他还是爱我的，只是放不下对母亲的承诺，让我给他时间，她会在年底跟女朋友说清楚。我原谅了他，我太爱他了。我们和好如初，只是我和他心里都多了阴影。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日子就在这样的状态中一天一天地过去。国庆长假，我和乔去了上海旅游。那几天正好乔手机停机了，他父母联系不上他特别着急，他妈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他都快急出病来了。为这事他爸妈专门要他女朋友从老家来徐州照顾他，并说了我和乔之间的事情。乔的女友就这样住到了原本属于我们的家，他不敢再找我，每天陪在那女孩身边不离寸步。

　　就当是梦选择离开

　　元旦那天是乔的生日，原本我是计划要给他好好庆祝庆祝的，可计划无奈泡汤了，乔连我的电话都不接。12月30日那天，我在乔家楼下等了他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我红着眼睛拦住了刚刚出门的乔。我说：“我现在就想为你明天好好过个生日。”乔也不看我，只是淡淡地说：“我找不到和你过生日的理由。”那一刻，我的心死掉了一般，我发疯般地跑到我们曾经最爱的云龙湖边，把准备送给乔的礼物都扔进了波浪起伏的湖水中。

　　乔跟在我后面，见我这样，抱着我大哭起来。他说，他父母逼他，要他立马和那个女孩结婚，他也是身不由己，其实他一直都是爱我的。在我几近逼迫之下，乔终于打电话给女友要求分手，我听见他说：“我和雅芬有了爱情，所以我和你现在很难在一起了。”那个女孩答应了分手，还说如果我对乔不好了，女孩还要他。

　　打完电话，我们都很难过，彼此坐着一句话不说。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乔的女友突然打电话来，语气激烈地要他上网视频，我不放心也坐在乔旁边。摄像头里她女友脸色非常难看，她给乔看她手臂，细细的胳膊上都是一个一个烟头烫伤留下的疤痕，触目惊心。那女孩流着泪说不愿分手，我在一旁看着也十分难受，为什么老天要如此不公，让我们三个人这么痛苦？

　　第二天，乔又接到她女友的电话，她说如果乔铁心和他分手她就自杀。乔一直都是不忍心的，听了心里更是内疚不安，飞车赶过去看那个女孩。这之后我就跟乔联系很少了。过了十几天，乔终于打电话过来说，他和那个女孩好像还是分不了，但是他仍然最爱的是我，现在老家正在装修房子，他现在连工作都不要了，因为母亲以生命威胁他必须娶女孩进门。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记得挂电话之前说了句要他忘了我，希望他以后幸福。

　　从那之后，我也就辞职了，因为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事情，让我无颜呆下去，现在的我已经在苏州的一家公司发展得很好，可是我最牵挂的，是这里的乔，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能不能过得开心快乐。我想通过报纸告诉他：“我知道你经常看晚报，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的我生活的也很好，说句很俗套的话‘再见亦是朋友’，希望我们见面不会尴尬！”

　　最遗憾的事，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后马上失去。得不到，不会伤心，大不了是心中一个郁闷却缠绵的结。得到后就失去，因为投注了情感，有了欢乐和忧伤，必定会伤心。只要动了心，投身一场恋爱，要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动情。但若真有这番铁石心肠的功夫，那其中的乐趣和幸福感，势必大打折扣。恋爱，又有什么意思？令人绝望的恋情，总是这样具有诱惑性。明知会失去，还是奔赴一线，勇往直前，好像不抓住那欢乐的尾巴，人生必留缺憾。可，抓住了，又怎样呢？

　　也许有人信奉的是，存在即拥有。只要存在过，自己就是拥有对方的。然而，更多的人宁愿相信，拥有才是存在。只有无时不刻的相依相伴，才能让自己感知这份情感的存在。你，会是哪一种人？会相信哪一种逻辑？能接受哪一种结局？我能告诉你的是：有时，失去也是一种美丽。

　　文中人名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