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至呼兰河
人群压下来的那一刻,她捧着萧红的《呼兰河传》正走在地铁的台阶上。头重重地磕向水泥地,很快漆黑一片。
全身闷热,酸痛,极力睁开眼睛,被一道白光几乎晃瞎。闭上,再重新睁开,果然一轮火热的太阳直射着她。“醒了,醒了”,周围有人嚷叫着。她环顾四周,看到一圈凑过来的脸。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只是这些脸都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自己在哪里,但全身酸痛的没有一丝力气。天格外蓝,太阳在头顶,当是正午。她恍惚记得自己是早上去上班,出了地铁车厢,随着人群踏上下楼的台阶去换乘9号线。人群突然压下来,她便倒下。
“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去跳这大泥坑呢?”,“哪来的姑娘,在咱这东二道街上没见过啊?',“定不是自己寻了短见,说不定是被大泥坑拖进去的,谁不知道这大泥坑怪异着呢?”。。。。。。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她拼尽力气说出声来,“请把我扶起来。”一个蹲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听见了,对旁人说:“说话了,说话了,让我们把她扶起来”。让进来几位梳着髻的妇女,把她扶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泥土地上,全身从头到脚沾满稀泥,衣服还是早上上班的那套,但已经看不出颜色。脚上袜子还在,鞋早已不见了踪影。她从人群腿缝里张望,低矮的房屋,灰黑的地面,狭窄的街道,隐约看到有几家门口立着“米店”,“布店”的招牌。她挥手让围在前面的人让开,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泥坑,稀粥一般。听着旁边两个穿着长袍短褂地说:“常年这大泥坑只淹车淹马,淹鸡淹鸭,淹猪淹狗,倒没见过淹大姑娘的”。大泥坑、大泥坑,难道是?她似乎明白了。一把抓住身旁人的衣服,拉着问,“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呼兰河?”一位长袍先生模样的人说:“哟,倒知道咱这地名”,“是,姑娘,是呼兰河镇,东二道街,你来寻谁啦,咋跳到这大泥坑了?”他询问道。她记得人群倒下来的时候,她边下楼梯边看着萧红的《呼兰河传》。她四下看看,便未见到书和自己的包。难道会是灵魂穿越过来了?她记得书里对这里的描写。呼兰河,东西二道街,大泥坑。
大泥坑,五六尺深,不下雨,泥浆似粥;下了雨,泥坑变河;占着东二街,不让人畜好过活。这里的人痛恨大泥坑。一下雨,丈来深,人掉下去要没顶;不下雨,看着上面干枯,下面泥浆翻涌,一不留神就翻车翻马陷下去。而这里的人敬着大泥坑,要是有人掉下去,必会说是得罪了老龙王,说了对龙王不敬的话或者做了不敬的事。譬如说龙王不会招雨,又譬如小孩将蚕儿放在龙王像的手上。这样的人必定会在过大泥坑的时候得到报应。所以虽然痛恨,但从未想过将它填埋起来。
“姑娘,你倒说说你来找谁,我们好叫你家人来领你回去。”周围的人一边逼问一边用同样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此刻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怎么回事。投靠谁呢?她仔细回忆书里的人物,可是总共7章的呼兰河传,她才看完第一章的第二小节。卖豆芽菜的王寡妇吧,书里写到一年夏天,她独子到河边去洗澡,掉河里淹没了,她便疯了。虽疯了但依旧平静地卖着豆芽菜,平静地生活着。一个疯子自然不会在意多一个人吧。她便对旁人说,“王婶。。。。。。“旁人听了抢话到:“王寡妇家的?”。她点点头。众人听后便释然了,有人说“怪不得掉到大泥坑了',还有的说“这下王寡妇有人照顾了”。。。。。。
有人抬来张躺椅,几位妇女扶她坐上去,又招呼几个看起来像是车夫农夫的人将她抬了起来。路过大泥坑,粥似的泥浆打着漩涡,似乎在说,过来,从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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