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蒺藜（四十五）

　　
　　这是一段很难抹去的记忆，时不时地闪现出来，让人特别地珍惜，那是黑旗袍的美丽的形象——
　　
　　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晨风吹拂着浅绿的柳树林，柳条轻轻地摇摆，映衬着湖面的碧波，湖面上几个游艇飞快地游弋，这是一幅清新而动感的图画。
　　
　　一只小小的快艇上，她直着身体，扶着栏杆，迎着凉风，乌黑的长发散乱起来，只好不时地抬手捋一捋，身着的黑旗袍特别地雅肃，那微挺的前胸明显地翕动，旗袍的下摆被风吹动着，白皙的小腿几乎全然裸露着。快艇陡然地急转弯，使人身体毫无准备地倾斜，穿着黑旗袍的她，猛然地抬手抓住了近旁的我的胳膊，上身斜靠着我的前胸，我扶住了她，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笑了，她的大眼睛忽闪着，白白的脸颊上沾上了亮丽的水珠，高挺的俏鼻子劲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一噘：你真是的，不知道关心人！说着，她用手掌拍打了胸脯。我瞅着黑旗袍，傻傻地回应道：你这个黑凤凰不是不让人沾边的么！
　　
　　从游艇上下来，我们俩进入湖边的一个小餐厅，落座在挡着布帘的小包间里，品尝着小餐厅特色的湖鱼湖虾，两个人四道菜，黑旗袍数落我瞎献殷勤，抛费钱，装阔，虚伪，我只好悻悻地答允着。不管怎么指责，我还是硬着头皮，给她黑旗袍倒上了啤酒，她没有拒绝，且说着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即使过年过节在家爸爸妈妈让喝也不喝的。我们俩慢慢地喝酒吃菜，特色的鱼虾虽然带着点明显的土腥，却是特别地鲜美，两盘制作清淡的青菜也颇有滋味。吃饭时，我们俩个不经意地眼睛对视着，又急忙躲避开，她埋怨着：瞅人吃饭，多不好意思，我吃饭是不是太丑？哪敢，哪敢。我赶忙赔礼。其实，她黑旗袍举箸轻张嘴小，是慢呷慢嚼的，让我这个狼吞虎咽的吃相很难看的。
　　
　　她黑旗袍在我的极力劝导下，喝了一瓶啤酒，我自己省着喝，三瓶。
　　
　　离开小餐厅，湖边的石面路上，她手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泛着红晕，黑旗袍的身姿有些不自觉地歪歪斜斜，她说她醉了，说我没安好心，居心不良——
　　
　　是的，哪个男人不得耍点心眼呢？讨好，讨人喜欢，是一种本能么。在黑旗袍面前，呵护又不卑微，爱抚又不猥琐，其实付出的是真心，她黑旗袍的庄重典雅更显得倩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