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此俱寂,但闻钟磬音(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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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游记
  深秋是肃杀之季,这满地的落叶和着泥土积了厚厚的一层,道路的两旁是一排枯树,枯黄的叶子却摞在一起,层层叠叠,时而掉在我狂乱的头发上。
  
  我特别开心,这条道我最熟悉了,最喜欢这里下雨后,浓浓的泥土味儿,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顺着这条路,蹦蹦跳跳地走着,不是我调皮,只是脚下似乎有些蛇蚁之类的,不停地游窜。
  
  一路上,阴雨森森,想着进了院子,或许好些,却不想,也是一样的情景。生锈了的大门虚掩着,那颗原本高大的梨树枯萎地厉害,不断有枯枝掉落,打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枯叶上,发出几声闷响。
  
  我几下跳到了台阶上,隔着门帘,看不清脸,只是很热闹,邻居家在吃饭,我顾不得别的,掀开门帘就进去了,“哎唷,青娃子,你咋来了!快快快,坐下吃饭,正赶上了”“奶奶,我不吃了,我还得回家看看我妈呢!”我笑着回绝了奶奶的热情邀请。
  
  我很无奈,青蛙这个名字已经随我好多年了,钟磬,我都快忘了还有个名来着。
  
  奶奶有些不甘心地想要留我,“风这么大,雨也这么大,不如等会儿在回去吧,啊,听话”她满脸的慈祥,看得我有些心虚,“我没事儿,很近的,一会儿就到了”然后,我落荒而逃,如此狼狈,实在很丢人。
  
  我们是邻居,自然很是亲近,有一次,她家的麦草摞着火了,我们挑完了缸里所有的水,忙活了一天,才将火扑灭。事后,她还仔细擀了一锅细长面端过来,以示感谢。我以后定不能如此贤惠了,我不爱吃面,更不会做。
  
  此时,我已跳跃在回家的路上了,凄风苦雨压不住我忐忑的心,脚下十分泥泞,前方拐个弯就能看到我家黑色的大门,天色已十分灰暗,过了门旁的那棵枣树就一片模糊。我突然觉得浑身一凉,有些害怕,不过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步伐。直到我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菜声,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厨房飘到我的鼻子里,突然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推开大门,院子里感觉十分整洁,爷爷穿着汗衫蹲在石桌前磨镰刀,奶奶在拔菜园子里的杂草,不知何时,这淅淅沥沥的雨停了,院子里积了许多水,枯枝落叶与其他地方无二,可只有这里才让我感觉鲜活生动。
  
  偏爱会导致偏见,我宁愿偏见,宁可沉浸,一直清醒实在痛苦。
  
  妈妈在厨房炒菜,我探头探脑的模样似乎惹恼了她,“去,在大屋里等着,别打扰我”一边说着,一边瞪我,这感觉委实亲切,我嬉皮笑脸地靠近她,却突然,看不清她的脸,心跳瞬间加速,,似乎那一瞬间有什么念头划过,但我没能抓住,转眼间,一切景象都消失了,什么落叶枯枝,昏暗村子,温言温语,怪不得觉着怪异,原来全是假象。
  
  那我如今算是醒了吗?看看这依旧晦暗的天以及四周破旧的窑洞,宽阔的大路上空无一人,牛圈里却堆积着新鲜的牛粪,散发着热气,哼,可真是有意思。我如今多了几分清明,而这里的巷道与之前的色调相比,更黑了些,屋子都像从煤堆里挖出来的。
  
  我很有耐心地一直沿着巷道走到尽头,终于发现有个窑洞住着人,“有人吗?”我扯着嗓子喊道。“咳咳,谁呀?”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爷爷开了门,看到我,混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很奇怪,“老头子,有人来啦,快让他们进来吧!”
  
  我没听错吧!他们!!还有谁?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额上立马渗出一层冷汗,我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果然,他很温和地看着我,一如从前,我,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还能见他一次,我觉得我不应该悲伤,可是脸还是越来越湿润。
  
  “女娃子,你咋还不进来呢?”一个皱纹深深的老奶奶忙活着擀面,转身邀我进去,我很开心地笑着,擦了擦脸,伸手想拉他进去,手却抓了个空,转眼看去,却哪还有他的影子,秋风乍起,昏暗如故。
  
  时光错落,错的如此离谱,妄想思念,来得如此突然。
  
  “大爷,为啥我一路过来,一个人也没见到啊!就看见您和奶奶”我微笑扶着颤微微的老大爷进了屋。
  
  “唉,都走了!出去过好日子去了!就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了!”我扶他坐到土炕上,真怕他散架了。其实,我也怕自己散架。
  
  屋子里很昏暗,时而传来奶奶做饭的声音,我有些坐不住,想帮忙,悄声溜了过去,越往里走越是黑暗,目及处,一口很大的锅上盖着几层高高的蒸笼,奶奶看到了我,依然忙着手下的事情,但就在我触碰到蒸笼的刹那,她微弱和蔼的声音响起“娃,小心烫着,不要你帮忙,快去坐下歇着吧!”“嗯,好”我随口答应着,脚下却未停,一直走到屋子尽头,头顶上悬挂着几个篮子,“奶奶,那些是什么呀?”她只抬头撇了眼,“哦,那是腌菜”,又低头去切案板上的已然切得细碎的青菜。
  
  原来如此啊,不过那角落里一堆白森森的骨头却让我的心凉了半截,我恍若未知地原路返回,表情也很是自然,七分探寻无果的无趣,三分天真懵懂的笑容,手心里却捏着一把冷汗,终于,走到门口,我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大爷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大的渗人“娃,去哪呀!饭很快就好了,吃完在走吧!”我尴尬地笑着回答“大爷,我,有些尿急,想上个茅房。”“哦,那去吧,就在牛圈旁边。”不想,大爷只是淡淡安顿了一句,便不再阻拦,我顾不得多想,赶紧走出了这个窑洞。
  
  外面的景致还是一片黑焦的土房窑洞,似乎连土地也死气沉沉,我走得很快,尽量远离了那个古怪的窑洞。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个狭窄的十字路口,然而却长着一棵极为粗壮的树,树上挂着各色布条,鲜艳诡谲,它周边三尺内枯叶旋转飞扬。
  
  我试着靠近它,然后,我的意识一片模糊,我不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想到他曾经说过:“愿闻钟磬音”
  
  我清醒时,坐在山沟边上,这次应该是真的,否则我刚刚狠狠咬过的手臂不会还这么疼。朝阳似血,光照万物,恰好,我亦是万物之一。时光荏苒,钟磬也有一方真实的天空。
  
  春光明媚,艳及我的心情,他即使走了,也会觉得欣慰,这些温暖,无论在哪,都是真实的。
  
  

人生没有永恒的伤,只有一生不愿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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