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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4-2 流言 去年楚依依辞去了工作开始上博士班，偶尔才有时间来旧金山玩。
而山姆和佩蒂阿姨存够一笔买房子的头期款，廉价买了一栋被银行拍卖有三个房间的小房子，DIY慢慢翻修。
有一次楚依依星期六来拜访，和山姆一起去古典爱乐聚会，回来时已经很晚，佩蒂阿姨说她可以在客房过夜，又问她星期日要不要跟他们去教会。
楚依依决定去教会参观，多了解山姆的信仰。之前她对基督教的认识大多来自于学校教授对于圣经有多可笑荒谬的批评，媒体上报导教义如何八股父权主义又歧视人权，当然也少不了科学人对宗教迷信的印象。
第一次去教会，台上说的她听了似懂非懂，大部份人都很客气。不过她和某个信徒寒喧时说错话，那个人断章取义告诉另一个人，然后谣言就如野火般传遍整个教会，越传越难听，还有人私下与佩蒂阿姨关切，觉得佩蒂阿姨与山姆应该远离楚依依。
楚依依非常生气，虽然自己说错话是事实，但对方把她的话完全扭曲得非常不堪就没有错吗？还有教会不是都讲什么宽恕，为什么对她这个第一次上教会的人直接放弃？连伪善都不用装了？
佩蒂阿姨其实不想让楚依依知道这件事，但山姆却觉得有必要坦诚才能解决问题。他恳求楚依依下一个星期六再来旧金山，又找来当初和她谈话的人，请教会的长老与牧师在场，加上佩蒂阿姨，所有人在教会里一次说清楚。
车子抵达停车场时，山姆沉痛地再次道歉：?依依，我真的非常抱歉发生了这种事。?
?你又没做错事。?楚依依仍然气愤难消，但冷静了一些。
?总之让妳见笑了，虽然基督徒本来就不是完美的人会犯错，但这件事实在是太离谱。?佩蒂阿姨摇头感叹。
到了见面的地方，所有人到齐后，楚依依率先站起来道歉，她的确有用词不当之处，但绝对不是谣言里传的意思。她重新说明整个谈话内容，又要传出谣言的人解释为什么要曲解她的意思。
那个信徒满脸通红，承认楚依依说明的情况的确不假，但又为自己辩说不是他把话扭曲的，而是他告知的下一个人断章取义又到处去传谣言。
长老和牧师一致觉得楚依依已经为她的过失道过歉，而随意传话的信徒也应该向她道歉，那个人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对不起。
?这样做不够。?山姆此时仍然面色铁青，神态冰冷。
?你有什么建议吗？?牧师问，讶异于一向脾气很好又不与人争执的山姆会为了这件事如此震怒。
?依斯特拉才来过教会一次，大家自然会偏向谣言的内容。现在私下和解，但她的名声还是受损了。我觉得有必要对整个教会澄清还她清白。不用指出谣言是谁在传，只要把她原本说过的话还原就好。?山姆转向楚依依，补充一句：?如果妳愿意公开说明。?
楚依依瞇着眼睛考虑着。
?我会和妳一起上台。?山姆又加上这句。
?好吧。?她也很不爽自己被讲得那样难听，虽然她的说明不一定会有效，至少有个为自己平反的机会。
?我会把这件事排进崇拜过程内。?牧师点头。?楚小姐，妳受到这样的委屈，我也很抱歉。?
?没关係。?经过这个会议，楚依依气消了很多。
第二天崇拜，在例行宣布事项时，牧师请了山姆与楚依依上台。
山姆非常婉转有技巧地说明的情况，又让楚依依说原本谈话的内容，她还公开对自己说错话道歉。他们两人没有提到任何名字，但台下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件风波究竟是谁搞出来的。
崇拜完，不少人都来向楚依依慰问，也有许多人向她道歉请她原谅。
她在教会的名声顿时高涨，一个非信徒能勇敢地公开道歉，现在大家反而觉得她是很有气度的人，都非常愿意接纳欢迎她来慕道。
尤其她又是山姆的朋友，他肯为她上台背书，是另一道强力的推荐。
楚依依觉得教会没有想像中的糟糕，又能更加了解山姆的世界观。
佩蒂阿姨还对她说，客房就是她的房间了，随时欢迎她来住。
在那之后，只要是有时间，楚依依就会星期六来旧金山，星期日去教会，下午再回史丹佛。
楚依依其他朋友听到她开始去教会，都是惊讶万分，然后暧昧地对她一笑。她也不想解释，因为她的确是抱着私心才参加，绝对不是真的被基督教吸引了。
而且她也没有背叛科学，她敢直接把自己的疑问与批评和山姆讨论。不过原本她以为可以用所学的科学知识轻易赢得辩论，但山姆竟然也能用不同角度的科学解释来分析，常常和她辩论得平分秋色。
当然像是那些根本不能解释的神蹟故事，山姆只能微笑说必须用信心去看待，让她觉得自己赢了。在一些议题上，她却不得不承认圣经的观点是比较正确的。
?依依？餐厅到了，妳在想什么？?
楚依依回神来，微笑回答：?我在想你亲自上台捍卫我的名声的英雄事蹟。?
山姆皱眉，不太高兴地说：?我宁可忘掉那场恶梦。?
?哈哈，我能了解依依的心情，不过还好事情都解决了。?佩蒂爽朗地笑了，又对依依耳语：?妳要不要我和他说妳在主日学受到的委屈啊？?
?绝对不要。?
说话的人不困扰她，但那些经文本身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她和山姆，还是只能做好朋友。他不会对他的信仰妥协，她尊重他的虔诚。
这个问题现在对她来说仍是无解，因为她也不会为了他就去拜一个自己不信的神。应该说，她根本就不相信任何非自然的神鬼之论。
佩蒂阿姨很了解他们两人的情况，却没有积极帮忙或阻止，全让两个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再仔细想，其实佩蒂阿姨是很低调在帮自己的吧？让她在客房过夜，这在保守派眼中可以算是姦淫一般的丑事。
?妳又在分心了。?
楚依依抬头，正好见到山姆温柔的眼神。
在极少数时刻，他会露出一种渴望放开一切去宠爱她的表情，但总是一瞬即逝，他是个很理智内敛的人。
而那个罕见的表情，总会让她想要抛开理智，想要不顾一切地去爱上他。

第四章 4-4 如歌般的慢板 博士班是秋冬春夏四季都要上课，八月中考完期末考，还要交实验报告，一年级的课程总算告一段落。楚依依趁着秋季班开学前，九月初回台湾一趟。
在台湾过了被爸妈宠爱的两个礼拜，楚依依又坐上了直飞旧金山的飞机，下午四点抵达美国。
将手机开动后，她惊讶地发现山姆寄给她的简讯。原本是佩蒂阿姨会来接机，山姆却说他已经到了机场等她。
?佩蒂阿姨没事吧？?楚依依见到山姆，连忙上前确认佩蒂阿姨的平安。
?妈很好，没事。?山姆温柔地微笑着。
楚依依看着山姆，这才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改变。
?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请假。?
山姆将大行李箱接过去，沉默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她随即跟在他身后。
他们遇到下班尖峰时段，车子塞在高速公路上，停停开开。
因为是很好的朋友，就算彼此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奇怪，在飞机上没睡好的楚依依睡意逐渐浓厚了起来。
?回台湾一切顺利吗？?山姆终于开口。
?嗯，大部分时间陪我妈妈，周末和爸妈出游，也有拜访朋友亲戚。?顺便吃了一堆美食，回学校后要加强运动。
?晚餐想吃什么？?
?你做的菜。?
山姆浅笑，又再次沉默不语。
楚依依不敌沉重的睡意，很快地就进入梦乡，直到回到他家才醒来。
山姆先帮她把行李带到二楼的房间，她走向厨房想倒一杯水喝，却在经过起居室时看到了一台她回台湾前并不存在的钢琴。
这是一台中古直立式钢琴，不过外观看起来被前任主人保养得很好，现在也被清洁的非常乾净，甚至还上了腊，美丽的核桃木光滑无暇。
她打开了琴盖，试了几个音都很準，必定是最近才调音过。
最令她心惊的是，这是一台史坦威，就算是二手钢琴也不便宜。
?我上个礼拜买来的，希望妳会喜欢。?
楚依依转身，看到已经下楼的山姆站在隔开起居室与客厅的半面墙边。
他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对劲，表情严肃，不复往常的悠然。
还有一点……焦虑？她觉得他的心情烦躁，彷彿被某件事困扰着。
楚依依连忙露出感激喜悦的表情回答：?我当然很喜欢，谢谢。?
这真的是一份非同小可的大礼，背后的含意沉重到她一时难以消化。
山姆只是点头，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心情变好。
?佩蒂阿姨不在家？?
?朋友临时找她帮忙，大概八点会回来。?
他们望着彼此一会儿，楚依依才开口：?我只能读到你表面的情绪，但不能猜到背后的原因。什么事让你烦心？?
山姆沉默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想回答，他才低声说：?请妳为我弹一首曲子。?
就这样？
楚依依拉出琴椅坐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看向山姆，仔细研究他的神情。
很多事，他们之间不能明讲。钢琴是她回台湾时买的……
她懂了。
雪白的双手摆上了琴键，开始弹奏悲怆奏鸣曲第二乐章。
后代有些人认为是贝多芬自己为这首奏鸣曲命名，不过迴异于第一乐章与纠缠不清的阴霾奋斗，第二乐章却是极为优美柔和的旋律。
这一章让她联想到被雪覆盖一切的冬日，宁静祥和，在耀眼的太阳照耀下，却有着幸福无比的心境，宛如身处甜美的梦里。
她和他在一起时，就会感觉自己拥有着平凡中隽永的幸福。
虽然还有尚未克服的难关，也无法诉诸言语，因为喜欢他，她还是很快乐，也希望他开心。
一曲奏完(推荐资讯:做爱故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楚依依抬头，见到山姆放鬆许多，发自真心的微笑又再次回到他的脸上。
那让她也绽开了无与伦比的绝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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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四章 4-5 握手 在历史悠久，富丽堂皇的Fairmont饭店内，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推荐阅读:真实性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悠闲地品尝着下午茶。
美男子凝望着坐在他旁边，正在小口吃着草莓马卡龙的女子，薄唇开口问道：?恋爱游戏谈得如何？?
身着淡紫色洋装的美少女从容地吃完马卡龙，喝了一口京都樱花玫瑰绿茶，用餐巾轻拭嘴角，才回答：?会长大人，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没有在谈恋爱游戏。?
至少她不觉得那是游戏。
?没有吗？快忘了这种本来属于妳的大小姐生活，还去帮人家洗厕所。这个消息要是传回台湾，不要说妳的父母，连大卫都会气得飞来教训妳。?会长不以为然。
楚依依皱眉。?教会春季大扫除，男女老幼都出动了，被分配到洗厕所的不只我一个人。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她爸爸是因为专业能力一步步升到一家美商亚州区执行长的位子。会长才是家族总值最少千万美金起跳的贵公子。
?我看妳失败的原因就是生活过得太平凡，没有危机意识。妳想拖到博士唸完，再被妳爸妈一天到晚催妳回台湾吗？还是对方等得累了，直接找个教友结婚？?
楚依依脸色微变。?我也很努力在解决我的问题……?
?妳还能有什么问题？他都不在乎妳单独和我约会了。?
?我们是朋友间的见面，不是约会。?就算山姆介意，他也不可能表露出来。
会长叹气。
?我会好好思考你的建议，请你让我自己解决好吗？拜託你嘛，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楚依依撒娇哀求。
她知道会长很想出手干涉，若他真的动手那就完了。
?妳为什么不用这种表情对待他？如果他无动于衷，妳也没必要留在他身边。?
?呃……总之，你不要担心。?
和会长道别后，楚依依去买了佩蒂阿姨喜欢的酸麵包，才回到这个算是她在旧金山的家。
这一天山姆值班，果然下午就被叫回医院。楚依依和佩蒂阿姨用完晚餐后，把课本与电脑搬到客厅内开始温习预览，下个月就是春季期末考了。
博士班前两年以课堂上课为主，今年夏天她上完二年级的课后，之后三年就是主要在实际的研究，以后可以来旧金山的时间会更少。
?依依，我要去睡了。?佩蒂阿姨打了个哈欠。
?晚安。?楚依依微笑道。
十点半，去洗澡休息一下好了。
洗完澡，她又回到客厅，心想不晓得山姆什么时候会回来。
都是会长害的啦，让她有点不安。虽然她知道山姆真的对她很好，世事难料，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连承诺都不能说的关係。
坐在沙发上读着沉重的课本，过了一阵子，她逐渐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再张开眼时，原本灯火通明的客厅只剩下一盏小灯，楚依依身上披了一条薄毯，而她的左手正紧紧地握着山姆的手！
她脸红地转移视线，才看到坐在地上的山姆，此时他也正专注地看着她。
刚认识他时，她觉得他长的不差，但算不上令人惊豔的俊男。可是她越喜欢他，就越觉得他长得好看，深深地为他着迷。
灰色从来都不是她喜欢的颜色，可是她很爱他漂亮的灰眼。充满了男人味的五官，温柔的笑容，还是常常能让她心跳混乱。
此时的他并没有在笑，只是像个守护着公主的骑士一般，仰望着美丽却无法高攀的公主。平时压抑的爱恋只有在公主闭眼时，才得以有出来吐气见光的空间。
然而公主终究醒来了，骑士也得恢复在一旁暗暗等候的职责，收回先前近乎放肆的渴望眼神。
?我睡了多久？?
?我回家后开始算，十五分钟而已。?本来只是想调整被子盖好她露出来的左手，却被在睡梦间的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怕吵醒她，只好等候，打算等她睡得更沉时再抽手离开。
?现在几点？?
?两点四十五分。?
看着略显疲态的山姆，楚依依知道她应该放手，让他离开的。可是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暖，她实在捨不得放开，不想太快放弃这一分亲密。
?山姆。?她用着无比娇柔的音调唤着他。
他不太自在地吞了口水，有些沙哑地回答：?妳该回房睡了。?
?我……我想，六月夏季班开课前，我们三个人去优胜美地玩几天好吗？?
山姆微笑。?当然好，我会安排。?
楚依依咬着下唇，心中挣扎了很久，才极为不捨地放开了他的手，强烈的失落感瞬间排山倒海地袭击她。
山姆也有些怅然若失，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的手几秒。
?我先回房了，晚安。?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
楚依依叹了口气，把薄毯与书收好，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