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小姑两瓣湿乎乎 宝贝叫的再浪点射给你
独白28 28
已经凌晨三点半,徐子尚强撑睡意,手指不断点动滑鼠,在最后一张图的线条上不断来回游移修饰,只要做完这一张,河豚老师牵线的那一整个系列就算全部完成,届时会有一笔尾款进来,虽然不够办一场跟蓉妮的婚礼,但起码够他自己一个人吃上几个月的自助餐,而蓉妮介绍的案子则还没开始动作,如果做得来,那也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将足够他过上好一段日子。
忍不住又跑来的小桐,本来说要陪着一起熬夜,但她拿着剪刀裁纸的手,已经在虎口圈出了一圈红肿,洗过澡,吃了消夜,又刷完牙后,躺在床上才看不到二十分钟电视,便不小心地睡着。怕将她惊醒,徐子尚蹑手蹑脚地去关了大灯跟电视,只留下电脑萤幕旁的檯灯,也幸亏他手上那是一颗安静无声的滑鼠。
晚餐吃的是麦当劳,小桐自告奋勇要请客付帐,徐子尚当时要了一杯黑咖啡,喝到现在,咖啡已经变酸,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
「大人们很奇怪,都喜欢吃苦的东西。」在吃汉堡时,小桐曾说:「咖啡明明就是加了糖跟奶才好喝的东西,为什么非得喝这种黑漆漆的不可?」
「人生要吃的苦很多,相较之下,这一杯黑咖啡又算什么?」
「那这不是很奇怪吗?你都知道人生有很多苦要吃了,干嘛连吃饭都不对自己好一点,喝杯咖啡都要这么苦的,难道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是很能吃苦的大人吗?」
「那跟大人或小孩无关。」徐子尚笑着。
「对,跟这里有关。」小桐比比自己的脑袋,笑靥可人地说。
如果人生可以停留在永远都这么天真的时段就好了。暂时放下工作,伸了一个懒腰,徐子尚先打开抽屉,看看那份来自蓉妮的合约,但忍不住回过头来,瞧瞧正沉睡的小桐。除了毕业製作,除了爱情,这年纪的小桐还有什么需要烦恼的呢?多么令人羡慕哪?他知道终有一天,小桐会毕业,会离开学校,投入职场后,她会遇到各形各色的人,也会碰到各种简直怪力乱神的鸟事,那时她会明白,一杯黑咖啡的苦真的不算什么。
他喜欢跟小桐在一起,除了这女孩的天真、活泼,还有她偶而的知性与艺术表现外,更多的,是她像一座永不熄灯的港口,随时为他这艘飘荡的船只準备停靠的一切所需,会有粮食、清水,有关心,有爱,而不会有任何与现实的经济压力有关的状况。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没办法,这种吸引力却就跟手上那根菸一样难戒。
所以他无法答应蓉妮对婚事的要求,那些美好的蓝图就像漂亮的空中花园,但伸出手来,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搆得着。当初他刚退伍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经营设计工作室,但蓉妮抱持反对意见,反而极力邀请他到自己任职的公司上班,那时他们的感情还不错,蓉妮在徐子尚拿到公司门禁卡的第一天,就订了很棒的饭店餐厅,他们喝了瓶要价不菲的红酒,谈了很多人生梦想,蓉妮并不是那种非婚不可的人,但如果要度蜜月,她首选目标是义大利跟法国,而这心愿,她说要等徐子尚跟她一起联名的存款帐户有了两百万后再携手实现。
两百万,那个帐户后来有多少钱呢?应该不到两百万吧?自己离职前,每个月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存,离职之后,租下这里当工作室,每个月光房租就多支出一倍,哪里还能储蓄?倒是蓉妮没有放弃,徐子尚知道,她每个月的薪水都有一笔钱会固定转帐进那个户头。如果这是她存起来的,那自己又有什么脸,用那笔钱,带着她去旅行?
所以他喜欢现在的感觉,喜欢小桐睡在这张床上的样子,至少,小桐不会问他一个月赚多少钱,他们可以只想像年老后一起骑电动轮椅去看病的画面,而不需要为了一段饭到底能省多少钱,在那里锱铢必较。
爱情是自私的,他一向明白这个道理,在爱里不能要求公平,每个人都在依照自己的想法,想把自己的爱情给经营成想像中的模样,但每个人想的可未必一样,那谁该去配合谁?他隐隐觉得,或许自己终有一天会迫于生活上的无奈,而成为蓉妮希望的那样,再度踏进别人的公司去任职,但不管是不是个领薪水的上班族,他希望至少还能拥有像跟小桐在一起时,这种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恋爱感觉,那是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的滋味,也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开心的滋味。
「还没画完吗?」大概是被办公椅旋转时发出的咿呀声给吵醒了,小桐蠕动了一下身子,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徐子尚刚喝完那杯咖啡,正拿起香菸跟打火机。
「如果我的咖啡喝完了,但却还想再喝一杯,妳会怎么做?」徐子尚问。
「现在麦当劳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门市,不然便利店也买得到。」浅浅的微笑,小桐说。
「如果我的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了,但却很想买香菸,那怎么办?」
「明天我把我家的小企鹅扑满带来给你。」
「那,如果这世界失去了公理跟正义,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天下大乱了,怎么办?」
「噢,这个问题可能比较严重一点,」小桐挣扎着稍微半躺,背上靠着枕头,侧头想了一想,说:「但这个问题关我们屁事?」
「不关我们的事吗?」
「我只在乎你那张图画完了没有,画完了,就可以赶快来抱着我睡觉,我只在乎这种事而已。」
「这种事未免太小儿小女了吧?外面天都快塌了耶?」
「天塌不塌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对我来说,你抱不抱我睡觉,才是唯一需要关心的问题。」说完,她张开手,就等着要抱抱。而坐在椅子上的徐子尚,听着听着就笑了。
-待续-
爱情之所以美,是因为活在爱情里的人只在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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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两个星期,才终于拿到最后的尾款,在银行的提款机登补摺,确认金额无误后,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把存摺跟印鉴都带回来,收进电脑桌旁边平常就上锁的小抽屉里,在放置存摺、公司成立证明文件的那个抽屉当中,还有那份蓉妮代为接洽来的合约,而合约的下方则有个小礼盒,里面装着徐子尚平常不怎么敢打开来看的礼物,那份礼,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担得起。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试着不去想到那条项鍊及其背后庞大且沉重的含意,只想专心地思量之后的生计问题,新案子要赶快开始,早点开工、早点做完,才能早点拿到钱,否则就像蓉妮说的,这个工作室将会短命到不行。是呀,比较起来,蓉妮真的务实多了,她会从现实面去思考很多事情,只针对必要且实际执行上的策略方向,而不像自己,总被天真与浪漫给沖昏头,不管是以前在公司里,或是现在两人之间儘管带着一点距离,但在这种泥沼般的爱情里依然寻求突破……想到这里,徐子尚叹口气,看样子自己根本逃不出蓉妮的影子。
在家里东摸西摸了好久,始终没有工作上的对策,又不想让思绪老是转呀转地,就转到蓉妮那边去,他最后决定打通电话,已经下午四点多,按理说小桐已经下课了才对,电话接通,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小桐说最近学校外面新增了好几家餐厅,外观看来都颇有气氛,东西应该也不错,徐子尚听得心动,讲好了六点碰头。
他给自己挑选的是衣柜里其实也不多的衣服当中,比较整齐而素净的衣服,看不惯以前那些同样学设计的同学们老爱五颜六色的打扮,他从来都偏好这种单调的颜色。穿好衣服,拿了香菸、钥匙跟皮夹,本来打算先出门去,就到学校附近的书店打发时间也好,然而才刚开门走出去,他却听到自己桌上传来手机铃声,发现电话没拿的当下,顺手接起,蓉妮却说她已经到了楼下,还有一盒需要冷藏的小蛋糕。
「这蛋糕是怎么回事?」没奈何,只好在楼上等蓉妮上来,徐子尚纳闷地问。
「公司的下午茶。本来是不想拿的,不过想说是你喜欢的蓝莓口味,而且听说这家蛋糕很好吃,所以先给你拿过来,我还得赶着走呢。」楼梯间迴响着蓉妮脚下高跟鞋的踩踏声,她走到门口,原本蛋糕盒交给了徐子尚,但转念又说她想进去上个厕所。徐子尚看看时间还够,他苦笑着掏出钥匙,自己既然已经穿好鞋子,乾脆就只在门口等待。
「你正要出门?」里面传来开门、开灯的声响,蓉妮脱下鞋子走进去,一边上厕所还一边问。
「去书店逛逛,妳呢?」
「六点半还要回公司开会,我只是出来办点事,顺便拿蛋糕给你而已。」
屋子里有蓉妮说着话,同时也传来沖水马桶的声音,又过一下,她一边整整衣服,一边走了出来,却问:「你自己一个人去逛书店吗?」
「不然呢?」
他不知道蓉妮怎么会天外飞来这么一问,因为有个不太爱看书的女友,他好几年来早就习惯一个人逛书店,以前两人有时候一起出门,蓉妮买起衣服来没完没了,徐子尚就会窝在书店几个钟头也不嫌累,怎么好端端的,她今天却问是不是一个人去?
「你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吃饭时,小桐疑惑地问。
「因为在想工作的问题呀。」徐子尚愣了一下,脸上还带着微笑,说了一点工作上的隐忧,但表现出来的却是自信,他不想把这些问题丢给比他更缺乏解决能力的小桐。
「放心,你一定还会接到更多的案子,只要慢慢累积,总能成为很知名的设计师的。」
「妳这么认为?」
「从来没有怀疑过。」小桐信心满满地说。
在焗烤饭上面撒上满满的起司粉,也不管什么热量或胆固醇之类的问题,大快朵颐的同时,又喝着请服务生提早送上的饮料,徐子尚脑海里忽然想起,其实这是蓉妮最不赞同的饮食方式,她总说热食跟甜的冷饮一起吃下肚,会造成什么什么化学反应,容易导致肠胃吸收变快,进而增加发胖的可能性,可是吃饭配饮料的习惯,徐子尚却老是改不过来,而眼前的小桐也是,一口舖满起司粉的焗烤刚吃进嘴里,她已经又含住吸管,吸了一口冰凉凉的柠檬茶。
「听说又热又冷的东西混着吃会很容易变胖。」徐子尚忍不住说。
「别担心,以后我给你换张大床,挤得下两个胖子的那种。」小桐一说,让徐子尚笑得差点连嘴里的食物都喷出来。
是了,他知道自己爱的就是这种感觉,适性而为,没有拘束,也没有压力,就这样轻鬆地相处,就这样在爱里自由自在地活着,这就是他在小桐身上所感受到的美好。
吃完饭后,从学校外的餐厅离开,又到附近的美术社里逛了一下,虽不比永和那一带的美术社一条街,但东西其实也不少,只是价钱贵了点。不过倒无所谓,反正两人本也没打算要买什么,浏览半天,最后结帐时,徐子尚两手空空,小桐也只不过买了几支铅笔而已。
「晚上要不要去我那里?」徐子尚问,今晚小桐穿了一件很低胸的粉红色上衣,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一直让他拴不住心猿意马,只想把这个可爱娇豔的小女孩搂在怀里,然而小桐摇摇头,她说毕业製作的东西还没完成,而且晚上跟郁青还有约。
「真可惜。」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徐子尚还故意探头往小桐胸前看看。
「少下流了,明天再去找你!」她赶紧拉了一下衣服。
学校附近的晚上很安静,这儿距离大马路还有一段路,牵着手,慢慢地走着,这时节已经没有闷热的夏夜晚风,只有清凉的秋意,这条巷弄的风景丝毫不在小桐心上,她很认真地感受着徐子尚掌心里的温度,也感受着那股温热里,甜甜的幸福滋味,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也希望这条巷子可以无止尽延伸,更希望两条腿永远不嫌累,就这么一直手牵着手地走下去就好。
只是很可惜地,巷子真的有尽头,但还好公车站牌前没人在排队,只有街边车水马龙的热闹,小桐让徐子尚静静陪着,直到公车远远开过来,在到站前,徐子尚给了她一个好深好长的吻,温热的唇几乎都快让小桐融化,她差点就想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叫郁青乾脆今晚还是别来算了,好不容易分开,自己上车后,街边还满是这男人充满温暖的目光。小桐找个位置坐下,对着外面的徐子尚挥手道别。她今晚还有工作要忙,但那些只是不需要花费心思的手工而已,她盘算的,是比这更要紧的大事:自从上次颱风夜后,至今已经又过了一段时间,时机是不是真的差不多了?前几天郁青才忍不住又提起,她说这样的三角关係总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她想了又想,最后认为,如果自己的好友对这份爱已经如此坚决,那她就不该再抱持什么反对意见,甚至应该转而支持与鼓励才对,因此她建议小桐,或许应该挑选一个适当的时机,要求徐子尚做出抉择。
是呀,抉择,这一刻迟早都是会到来的,对吧?许多爱情里对与错的问题,也许一个月、两个月她可以不去想,那些是非或道德什么的,就算要压抑一辈也没关係,她愿意背负,但她不希望的,是自己在徐子尚身边所能分得的时间,是那种极其微薄的零碎片刻,是那种总得躲着谁的感受,儘管台北很大,要被谁撞见的机率不高,但她不想永远只能像今天这样,学校附近是蓉妮平常不太可能会纡尊降贵到来的地方,于是他们总也只能在这附近碰面吃饭或逛街,她想要跟徐子尚去更多地方,也更自由地出入徐子尚的工作室,而不是每次都只能匆匆来去,离开前还得费心抹净的上每一茎长髮的感觉,她不要,她要的是像今晚这样,只有纯粹的爱,是了,这才是极致而圆满的感觉,除了爱,再无其他。
小桐忍不住点点头,车窗外流光闪烁,而她没被这些缤纷的风景所吸引,想到的,全是年底即将到来的圣诞节,那是她生日隔一天的事,也许,那会是很适合的机会?想着,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想提早预约他的假日,但可惜的是徐子尚没接。
已经是深秋时节,外头开始有点凉意,徐子尚把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一路疾驰回家,不知怎地,今晚虽然享用了美食,又跟小桐逛了一圈美术社,本该感到万分甜蜜才对,但他却始终静不下心来,不晓得究竟是受到工作的影响,或是傍晚蓉妮忽然来访的关係。
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骑车回来,但是到了巷口,忽然又心念一动,在街边转角的格子商品店里,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东西,那是个易开罐饮料造型的盆栽罐子,这是蓉妮好久之前就说过想要的东西,她老想在办公室里种点小花草,只是嘴上说说很久了,却从来也没做过,直到徐子尚离职为止,蓉妮的桌上都没有任何绿色植物,既然傍晚她拿了一盒蓝莓口味的蛋糕来,那这或许可以投桃报李一下?把那罐子放进机车置物箱,转个弯很快就到家,但奇怪的是,徐子尚才刚停下机车,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骑楼下走出来。
「妳没回去开会吗?」心里一突,脸色阴晴不定,徐子尚看见蓉妮还穿着今天傍晚的那套衣服。
「好浓的起司味道,你晚上去吃了义大利麵?」没有回答,走近身边后,蓉妮忽然嗅了一下徐子尚衣服的味道,皱起眉头说。
「逛完书店就去吃饭呀。」徐子尚吞了口口水,心里忍不住暗叫一声好险,庆幸小桐今晚没跟他一起回来。只见蓉妮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但却又像有话想说的神情,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回答,蓉妮只是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徐子尚,看了半晌后,她摇摇头说:「结婚的事,我看还是先取消了吧,好吗?」
「为什么?」愣了一下,徐子尚满脸错愕。
「我在想,如果你告诉我,说那只是个普通朋友,你跟一个普通的朋友有约,一起去吃个饭,那或许我还能欺骗自己,能安慰自己,说一切只是我在多心,造成了一些误会,但是,很可惜地,你连说个谎来骗我都不愿意。」语气平静,但声音里却透着不稳定的情绪,蓉妮微微颤抖地伸出手来,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徐子尚疑惑地摊开手掌去接,蓉妮鬆手时,滑落一滴眼泪,而掉在徐子尚掌心里的,是一枚很细緻的耳环。
「傍晚去你工作室上厕所时,在门边捡到的。」蓉妮缓缓地说。
-待续-
谎言成了爱情里的必需品,
是因为我们谁也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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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釐清自己的思绪,找出问题的癥结,或者仔细地权衡得失,做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然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一整晚,窗外从一片漆黑道慢慢透出曙光,竟是完全没有任何答案,他甚至连坐下来好好跟自己对话的能力都没有,不知怎地,想法东飘西荡之外,竟还多了慌张,只是他不晓得这慌张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能怎么排解。
天亮前,他坐在地上,不小心居然睡着,这一整晚的时间,手机响过几次,都是小桐打来的,以前他喜欢夜里听到的电话铃声,这一晚却显得惊心动魄,每次铃响都像在敲撼着他分崩离析的心智。
徐子尚在早上九点半醒来,他先定定神,又望了望窗外,确定自己不是活在梦中,也确定自己一个不小心,真的走到了最后的关口,他也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或许终将来到这一刻,会有一个等待他去做的决定,但多少日子以来,他总是无法鼓起勇气来面对这道选择题,儘管从来也没人逼迫,但他就是不敢多想。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但那应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以后才对,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这样呢?他跟小桐的感情才慢慢稳定,正在逐渐培养,而跟蓉妮之间才稍微消弥了一点过去的刀光剑影,似乎开始有些转好的趋向,为什么一切却又急转直下,忽地迸出了这个场面呢?徐子尚抽了一整包菸,也想了整夜,然而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竟是半点主张都没有,更遑论决定的方向。
恍然间,从窗边走开,他这才抓起手机,没有回电给小桐,却先打给蓉妮,只是电话拨出时,自己不免也在想,接通之后要讲什么?是该解释些什么吗?他不知道蓉妮到底晓得了多少,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要乾脆放弃了,还是继续跟她谈谈关于结婚的事?电话后来进入语音信箱,徐子尚犹豫过后,决定再拨两通,但结果始终一样。这时间按照惯例,应该是公司刚开完晨会,蓉妮通常已经回到座位上才对,于是他乾脆打到公司去,按了蓉妮的分机号码,然而接起来的却是别人的声音,说蓉妮今天一早就请假了,至于理由与请假天数,他们这些部门里的下属居然没人晓得。
怎么办呢?他开始害怕起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恐惧感昨晚没出现,但奇怪的是现在却感受到了,他知道蓉妮不是那种会想不开的人,也一直觉得这女孩远比自己坚强,从来也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的问题,而以往他都习惯了让蓉妮安排他的人生方向,但现在呢?徐子尚忽然发现,自己畏惧的原来并不只是爱情的失去,更是自己对未来的面对能力,他霍地起身,穿上了衣服就要往外跑,但抓起钥匙时却又停住脚步,该去哪里找人?找到了之后又如何?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完全不觉得饿,也没有心情再去想什么工作室的发展,一直在家里待到下午,他只觉得这么坐困愁城也不是办法,但却又拿不出任何解决章程,外面天空开始变暗,不知何时已经下起雨来,他正想起身去关窗时,电话忽然响起,本以为会是小桐,但没想到来电显示的却是他找了一天,急着想听到声音的那个人,蓉妮淡淡地说:「要不要下来?我在你楼下。」
骑楼边已经溅满了外面的雨水,蓉妮没怎么在意裤管上的水渍,她点了一根香菸,看着一脸惶急,快步奔下楼来的徐子尚。乍见蓉妮在抽菸,他也愣了一下。
「不是很急着找我吗,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那现在呢?怎么又不说话了?」蓉妮吐出一口烟,不会抽菸的她,其实只是这么吸着吐着,根本没把烟给吸到肺里。
「妳……妳今天请假了吗?」踌躇了半晌,居然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连徐子尚自己也诧异。
「本来早上还打算进公司的,但是一整晚没睡,精神很差,去公司大概也没办法处理什么事,所以乾脆请假了。」蓉妮看看手上的香菸,其实烧不到一半,但她却直接丢了,犹豫一下,她又点起一根,说:「我一直以为,爱情是我人生中最不需要担心的事,除了当年的一点小插曲之外,我始终都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工作再忙也好、生活再累也好,只要一回头,你应该都在那个我看得见的地方才对。」
徐子尚欲言又止,他很想讲话,却不知道该讲什么才好。说自己一直都在,这显然不对;说已经想离开,但他又感觉不出自己有(推荐阅读:姐弟luanlun,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这样的意图,冲突矛盾之下,他只能呆立在原地,皱着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猜自己一定是太天真了,才会以为爱情里会有所谓的理所当然,才会觉得只要照着已经编排好的剧本走,你就会顺着我理想中的逻辑,陪着我一路发展到最后。真的,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一直到昨天晚上。」蓉妮说:「很抱歉,昨晚我没离开,我只在对面的便利商店等你,等你骑上机车,我就拦了计程车,一路跟在你后面。」
「妳跟蹤我?」徐子尚错愕。
「没有从头到尾,我只跟到了餐厅外面,看到你跟她一起进去,之后的,我不想再看下去。」蓉妮摇头,「我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误会,那个女孩子可能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也跟自己说,也许是认错人,那个人并不是你,但可惜的是,你在进餐厅前,牵了她的手,也吻了她的嘴。那个人穿着灰色的上衣跟牛仔裤,上衣是我帮你买的,牛仔裤是我陪你去买的,千真万确,没有半(推荐资讯:刘土呆,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点能让我不相信的地方。所以我看不下去了,当然,我也更不可能冲进去,在哪里跟你理论什么,我只能决定离开,就回到这儿等着,我想等你回来,也许,你还可以给我一个美丽的谎言,让我几个小时的胡思乱想全都抛开,但很可惜,我连谎言也没等到。」
「我……」
「如果你要对这件事再做什么解释的话,真的可以不用了,没关係。」脸上露出平淡却哀伤的微笑,没有平常跋扈专横的气势,此时的蓉妮给人一种渺小的不存在感,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又让徐子尚几乎无法承受。「在昨天之前,我想了很多事情,都是跟你跟我有关的,我以为,你一定也跟我一样,会想到很多愿景,那个愿景里面,会有很多我们以前聊过的、梦想过的,一切几乎已经在垂手可得的地方了,只差一步,就差那一步,一切就都要实现了,你一定会跟我一样开心才对,但没想到,原来你想的方向,却跟我完全背道而驰。」蓉妮叹口气,第二根菸根本没吸上半口,转眼已经烧完,她将菸蒂丢下,缓缓地摇摇头。
徐子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始终低着头,见蓉妮身子有些摇晃,急忙伸出手来,想扶她一把,但蓉妮却摇摇头,往旁退开一步,说:「我猜,你需要一点时间,跟我一样,对吧?」
「妳……妳要跟我分手吗?」挣扎着,徐子尚问。
「爱情一定只有这样的二分法吗?我不认为吧?」蓉妮苦笑了一下,说:「与其问我是不是想分手,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还爱你?」看着再也问不出话来的徐子尚,蓉妮说:「我当然爱你,也许表现的不够明显、也许表达方式可能不让你喜欢,但我爱你,我从来都是这么爱你的呀,你是不是感觉不到了呢?还是,你因为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才忘了有我在爱着你的这件事呢?不管以前唸书的时候,或者你当兵,而我开始工作之后,还是我们在同一家公司的日子,跟现在这样,你在工作室,我在办公室,无论哪个时候,我好像都不曾说过自己不爱你了,不是吗?怎么这故事不是照着说好的那样,你却像在翻书,轻轻的一下,就把这一页给翻过去,就忘了上一页里还写满了我跟你的名字呢?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了一整晚都想不出答案,只有满满的,满满的失望而已,而这失望,不只是对你,也对我自己。是我不好,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或者疏忽了,才会让你忘了原来还有我在爱你的这件事。」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本存摺,交给了徐子尚,说:「还差一点点,但距离两百万的目标也不远了,先放你那里吧,如果工作室生意不好,起码这笔钱够你支撑一段时间,」不让徐子尚拒绝,她又说:「希望它用完之前,你已经想起来有我在爱你的这件事。」
「我没有忘记呀,从来都没有的……」徐子尚急了,他眼角泛着一点泪光。但蓉妮比他坚强,摇着头,她说:「你真的还记得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了呢?」没等徐子尚再解释,她说:「这样吧,让我们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吗?我们……可能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了。以前的我们,以为那样的爱情就是全世界,而我也以为,所有的事业、梦想,其实都是源自于我们的爱,但其实,这个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建立的世界里什么都有,而世界底下,最缺的原来还是爱。」说完,也没带伞,她朝着外面就要走,只是熬了一夜没睡的她,不只神情憔悴不已,连走路也不怎么稳,一个不小心,脚下的高跟鞋忽然一滑。
「我送妳回去?」徐子尚问。
一手撑着骑楼边的柱子,没有回头,蓉妮只是摇摇手拒绝,她侧着腰,摘下了两只鞋子,就这么赤着脚,踩下了地面,在雨水泥泞中,拦住了一辆刚停下的计程车。
「我真的还爱妳。」急着往外追上来,徐子尚说,但蓉妮没有任何表示,她只在打开车门时,用充满说不出的複杂深意的眼光,看了徐子尚最后一眼。
-待续-
这世界里什么都有,但最缺的原来是够勇敢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