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新娘(十几岁的新娘)

接
到她要结婚的电话，我呆若木鸡。这一个喜讯，对于我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因为新娘刚刚十六岁。
　　
　　十六岁？我的十六岁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年龄，还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年龄，还是一个轻歌妙漫独弄清影的年龄，还是一个好梦繁华似锦的年龄。而你，却要身为人妻，却要身为人母，却要身为人媳。这么多角色，你哪一个能弄明白？然而，你却要结婚了，婚期已定。我不知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我在担心什么呢？我在担心你的未来吗？我自己都觉好虚伪。
　　
　　你生下来那天，我是你第一个见到的人，农村习俗说我是你的逢生人。我真的好喜欢你那小小的模样，还有两个小酒窝。我怎么看你也看不够似的。我记得我为你洗过屎尿布片，我为你穿过小花衣，我为你摸黑夜里找医生给你看病，我教你背唐诗宋词。我记得有一天晚上，你才一岁多点，你突然对我说“白毛浮绿水。”我和你母亲听了好几次才明白你在说什么，当时就高兴得抱着你亲了够，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你好得意把我们弄笑了，你在床上蹦蹦跳跳，你得意地笑，真的让我抛开红尘乐逍遥。
　　
　　后来，从上大学离开家的那一天，我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因为你的父亲。我发誓，我要混出个人样来，不再受你父亲的拳头相向，不再受你父亲的污言秽语。我发誓，不再回到那个小山村。而你，从此也在我的视线中远离。尽管我在梦中无数次梦见你，梦见你的父亲赌得把家都输个精光，但我还是没有回去见你。我在苦难中成熟，你在苦难中长大。我们都是苦难的果子，我甜了，你却苦了。
　　
　　你只读了个初中，就无法上学，只身出去打工。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对于若大的社会，你懂什么啊？是不是人家一个同情，你都当成了爱来回报，是不是人家一个诱惑，你都当一个深情感恩，是不是你太孤独了，太需要一个人来保护你，你就早早地了用一生来赌一次以后的幸福？你的父母，就认为人生不过如此，生米煮成了熟饭，结婚就结婚。仿佛结婚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太多太多的担心，你不会明了，太多太多的无奈，你不会懂得，你的喜酒，我无法赴约。我只寄给了你礼金，不知你用不用得上，至少代表我的心意吧。你记不得我的模样，我也不要你记得。人若真的伤透了心，那种冷会自然地传给身边的人。你的父亲带给我的痛，我不想带给你，但我也会自然地带给你。因为我远离你们，让你们无法看清。因为我无法象电脑一样重新我的大脑，我无法忘记你父亲落在我身上的拳头的份量。无论多久，只要我打开记忆的阀门，那一切都那么清新地出现在眼前。当年年小的我只想读书，而你父亲，却只想赌。无可奈何的我，再也不想管你们了，我努力想忘记那一切苦痛，但仍然无法忘记。那些寒风刺骨的岁月，永远不会忘记。而我面对今天的你，也只能无能为力。
　　
　　十六岁的新娘，我的浅笑忧伤，阳光也无法温暖。我不参加你的婚礼，因为我无法埋葬过去的自己，更不能接受你用一种忧伤去换来另一种忧伤的生活方式。但我好想，能够再为你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自己的冷漠赎罪。
　　
　　十六岁，一个忧伤的年龄！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