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冻疮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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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严寒又在母亲的手上、脚上、脸上种上一处处让人触目心惊的冻疮,至此,母亲的人生也与冻疮抗争了近五十年,每个冬天毫无意外地都会与它重逢。
  
  冻疮,真的是个很讨厌的东西,每个一到冬天就会长冻疮的人大抵是深有体会,我也不例外。看到自己的手上这红肿一块,那红肿一块,一旦温度稍高一点就痒痒起来,越揉搓它越痒得厉害,痒得钻心,痒得恨不得一下能有个大火炉立马在身边将这该死的冻疮烤死掉。不仅是手,脚也一样,当然冻疮生在脸上更是恼火。我生是生冻疮,但归根还好,最严重不过手肿得像一根根红萝卜,有的严重的会化脓、开裂,那样更惨。而冻疮这个恶魔,活生生将母亲缠了大半辈子,甩都甩不掉。勤劳善良、意志顽强的母亲也在与冻疮的抗争中活出力量。
  
  母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妇,已经迈入知天命之龄的她只读过小学一二年级,约摸识得几十上百个字而已,与文盲几无区别。与成千上万的农村妇女一样,母亲一到适龄就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老实、木讷的父亲,从此一辈子围着锅边灶台、一亩三分地,如同陀螺一般永不停息地高强度运转。我一直在想,那么勤劳那么本分的母亲,严寒怎么忍心会对她那么残酷,每到冬天从不会放过她,给她那么多折磨。
  
  南方的冬天是没有暖气的,城市里可以有空调有电暖扇电暖宝,现在随着经济条件改善农村人也渐渐买上了电暖扇和电暖宝,可是只有父母在的老家,一向节约惯了的他们压根是舍不得自己买的。尤其母亲,每年从十一二月份开始就生冻疮了,双手严重到会开裂,俗称“开冰口”,本就老茧重重、粗糙不堪的双手皲裂开来,好多条长长的裂开的口子,看得我眼红心酸。而她惯穿胶鞋的脚也冻得红肿发痒,更糟糕的是,过去两年开始,她的脸上也被冻疮光顾起来,每次听她在电话里讲,就可以想象出她满脸肿高、全是小黑疤的情形,春节回去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尚未完全褪去的黑疤,让人心疼不已。
  
  以前对付冻疮的土办法便是晚上烧一盆滚烫的开水,将手或者脚生冻疮的部分伸进去狠狠地烫,人也随之疼得钻心,但没有办法,要治冻疮,就得对自己狠一点。母亲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用土办法,但是要根治冻疮也唯有等天气转暖自然好。听说母亲脸上也开始生冻疮后,我上网搜寻对付脸上冻疮的办法,并打电话让母亲照做。母亲也和父亲自己去找土方子,多法并用之下,终于慢慢有了效果。因为冻疮明显显地在脸上难看,母亲外出干活总要用围巾将整个脸包起来,而只露出两只眼睛,怕乡邻看到笑话或者同情。
  
  前年春节未回老家的我特意嘱咐弟弟给家里买了个电暖扇,舍不得多花一分电费的父母却浑摆在了家里不用,硬是自己扛过寒冷的冬天。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母亲电话里说他们在用电暖扇了,手上、脚上、脸上的冻疮生得实在难过活,我的心理莫名难受。
  
  母亲苦了大半辈子,没有好吃好穿好玩一天过,还要被冻疮如此照顾。可是她一直都是那么顽强,不喊苦不喊累不喊痛,承受着抵抗着,再冷的天气都是天还没亮就出门去家附近的工地干活,拼命劳作不停歇。虽然冻疮从不在母亲的顽强抵抗下服软,但母亲也从不会对冻疮做出任何妥协。
  
  只要春天来了,冻疮就会彻底战败,穿越冻疮的母亲,也就迎来胜利。

女性穿长筒靴易生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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