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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六十《终》 那只雀飞得甚快,她穿梭在人流之中,仰头紧盯住小雀不放,不敢眨眼,深怕一个不留心要是花了眼,便会从此失去沉春的消息,也许就这么与他背道而驰了。后来小雀领她回到客栈,她鬆了口气,发现客栈下头的马廄站着沉春,神色茫然,手里执着缰绳,好些时候都没动作。
他像是看见了红雀,头抬了下,侧眼看见她气喘吁吁的接近,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也只是朝他笑一笑,像安抚,之后百感交集,渐渐失去了言语。沉春回过头去凝视马儿,伸手缓缓抚摸牠的脑袋,她愣愣注视他的动作,因为见到人而安下心来,脑海空白一片。
沉春看过来,眼里含着点笑意,「妳去了哪里?怎么回来还跟着这只雀儿。」那只小雀飞得累了把沉春肩膀当作栖木,竟在那上头打起盹来。
「去了阎王爷那里一趟。」她说。
沉春眼神暗了下来,点个头。气氛在倏忽之间变得稍微尴尬,她想,看这样子沉春想必是要走的,心里急着,话也说得有些颠三倒四。
「我、我也没问什么,大圣爷也跟着去了,后来袁苍也到了,我只问了阎王爷陶夭这一生过得好不好这样而已,就怕你一声不吭走了,赶紧追过来。我只要一想到你走了,我就……就……」
沉春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后来又冷了下来,凑近身来指着她鼻子,低声威胁:「我可先说,不管妳有没有找到妳的妖精,都与我无关!」
他是顾忌,她心里明白的很,当初得知自己便是沧海那时她也感到同样难受,那瞬间好似害怕起陶夭眼里看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男人。
「当然与你无关了。」她答。「你是京城人口里那个倒楣的短命王,后来不知怎么的死而复生,现在只是住在荒郊野岭,想当个山贼的聂沉春。」
沉春听了只是笑,有些苦涩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绷着脸与她说话,挣扎之下,结果只能幽幽的说。
「我原以为妳要是如愿以偿,我也能够离开。当初的确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妳到这里来,一边和昌云打听些事情,一切结束后,我就能这么走人。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眼神淡淡来回于她脸上扫视,「妳要是怕不能心安理得才追上来,倒也不必就是。我落到这步田地,只不过是又回到原点,这点我还是自己清楚。」
说到后来沉春闭了闭眼,有些挫败的咬咬牙,睁开眼时眼里抹上怨怼,对谁的,就不得而解。她想起庆典那时,牵着手一起看杂耍,还有沉春说想买张唐三藏治治她这只孙悟空,以及晚些时候的央求以及后续的若无其事,她慢慢的也不慌了。
「……我娘说过,有些人在害怕失去喜爱的东西时,会变本加厉,反而将他想要的东西拼命推开,好来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她平静的说,「你是这样的人吗?」
沉春罕见的不知所措起来,欲言又止,只能狠狠看着她,最后败下阵来似的低眸不语。见状她微微一笑,怀抱一些庆幸,又说:「还好我不是。所以,我跟到这里来了。现在你要是想推开我,我可不让。」
沉春脸上不知不觉也泛起些许笑意,「……妳也挺有资质干山贼的。」他似乎是给说服了,不再有抵抗的神色,「但我还是得走。」
她猝不及防,明显一愣。后来她吸口气,「那你带着我吧。」
沉春先是蹙起眉,而后笑出声来,指头顺抚过她同样拧起的眉,轻声说:「不用,妳到时候再和袁苍一起来,我会和栖玉一起等。到时候要是妳愿意的话,就一直住下吧,也别走了,再接来杜大娘一起生活……」他面颊微微泛红,指腹力道极柔,「可好?」
她给问得一愣一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怔怔望着沉春,他的拇指仍是一下一下的摸着。后来意会过来,眼眶比起脑袋快一步反应,湿润得不成样,之后是沉春话里背后的涵义在心头缓缓扩散,暖若东风。
沉春离开以后,袁苍回来了,没有跟着孙悟空。两个人坐在位子上喝茶,她问袁苍有没有向阎王爷问了些什么。
「没问什么,倒是釐清了些思绪。阎王爷大可不必大费周章上来,但他却还是来了,也许只是想看看你们两个最后会不会兜在一起。他性子虽然乖僻,毕竟和陶夭也算是惺惺相惜。」
袁苍一併也把之后她没有听到的对话也说出。她想了下,很难想像阎罗王和陶夭的交情好到什么程度,陶夭三番两次想从他手上要人,阎罗王也从了,只是后来让陶夭把什么都赔上。
不知道阎罗王遇见她与沉春时,心里做何感想?一个是明明该魂飞魄散的友人,一个是令其甘愿奉上道行的凡人,知晓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阎罗王一定觉得相当无奈……这么一想,他还肯上来关心一下也算是仁至义尽。
慢慢的,她也不怨两人有缘无份,就是可惜。
「那你们两个呢?」
她一想到便不自觉嘴角咧开,「很好,不能再好了。说是要先回去,要我们之后过去他们家。」
袁苍见她春风满面,也跟着扬起唇,「好,我们过几天去看看。」
而袁苍没有食言,和她一起去见了沉春,以及栖玉。几个月没有见到,小姑娘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模样,看见袁苍时双颊微红,她也知趣的把空间留给两人,背着手走到沉春身边,想了想,把头轻倚上男人肩头。
他正替菜摘叶子,腾不出手来,把脸凑过来在她头顶磨娑几下,温温道:「等你们好久,以为不来了。」
「不是就来了吗?瞧你心急的──」
霎那间,从屋外缓缓走来一个妇人,满面风霜,温柔凝视着她。她喉头一哽,久不得语,跳起来便往妇人怀里送。母女俩终于重逢,她没顾忌自己脸上少了十岁年纪,哭得煞是响亮,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给哭出来。
沉春见这情景只是笑,撇头望见栖玉仰着头不断同袁苍说话,而后者噙笑低头倾听,笑意渐深。
母女俩不晓得谈了什么,只见杜大娘乐呵呵的看她面红耳赤,之后一正色,走向沉春,低声向他开口。
「聂大侠,多谢相告,慰我亡夫在天之灵终能瞑目。此恩杜氏今生难报,若有来生,必定做牛做马。」
沉春听了,只是无奈的叹口气,「您言重了,大娘。只是阴错阳差,才送了陆承央上西天。再者,我去京城原本也是想替他上香,才得知上奏斩杜大人的是他。所以功不在我,大娘要谢,就谢天吧。」说完以后他看了天空一眼,不晓得想起些什么,苦笑了下。
杜大娘只是含着泪注视他,然后向他欠身。
「以后为水她……就要你多担待了。」
他看了眼跑去偷听袁苍和栖玉谈天的她,笑得瞇起了眼,应道,「那是当然。」沉春凝视那抹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大娘别太担心她会受我欺负,她这性子,恐怕是我会给被她治得服服贴贴呢。」
杜大娘欣慰的笑了,叹声气,「我懂,她有时候,就和她爹一样呢,不到黄河心不死。」
「可不是吗?」
沉春轻应,嘴边蜷起一抹笑,深深望着倚在树边的她,眸色转深。
杜大娘回去了以后,袁苍也说要走,但并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个栖玉。栖玉虽然是妖精,但从小就跟着沉春长大,道行尚浅,顶多能变成人,其他的一概不精。袁苍说是要领她回去修行,就看沉春愿不愿意,他看双眼写满期盼的小鹤精,能说什么?
终于只剩他们两个。
她走过来坐在他身旁,可能还因为和袁苍刚道别完的缘故,满是不捨,消沉了一会儿。沉春问她饿了没,打算烧饭给她吃。她摇摇头,说想先坐一下,这几天连夜赶路早累得不像话了。
「赶路?为什么要赶路?」
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阖眸养神,「我心急啊。」
沉春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有些难为情,之后眸子低着看她的脸一会儿,低头于她额上落下一吻。这吻惊动了她,却也没说什么,仍是好端端闭眼枕在他肩头,只是眼睫不断轻颤,双颊染开一片绯红。
见这样子他也安心了,胸口涨得有些闷痛,于是他吁出一口长气。
「为水。」
「……嗯?」
「妳可是有去无回了。」
她先是没有回应,之后「嗯」了一声,郑重地。
沉春满意的笑,把头也靠在她脑袋瓜上。想起临别京城他仍是不甘,又去那宅子一趟,当然对方还是没有给他答覆。
那个人只对他说,一口孟婆汤够他和她纠缠一辈子的了,还想奢望什么?
好像这样也就够了,只是想到她要是心思不在他身上,这么缠着似乎也是枉然,不免感到神伤。沉春决定先行离开釐清思绪,毕竟在她面前,他永远难以冷静自持。
还好,还好在他走之前,她锲而不捨的追上来了。否则他要是一走,距离一长,思念仅会不断孳生,有增无减。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鼻息均匀,沉春渐渐也意识恍惚起来。晚春空气里已捎上更为浓烈的香气,他先前种的荼靡花早开了,栖玉寄信的时候提到这些花今年尤其美丽。
那时他回来刚下马,嗅见满院飘香,站在花丛前看裹有嫩黄花蕊的白花瓣层层叠叠,开得煞是烂漫。他想,以后说不定就要和她一起看它花开花落,週而复始。
侥倖的话,还能白头偕老。
《全文完》
番外 霜色雨 上 掌柜和阎罗王的故事,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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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苏方守着这处客栈已久,当掌柜的什么人都见过也什么事都处理过,原以为这京城不会再出现任何令他瞠目结舌的事,直到一天那个男人出现。
那是个落着绵绵细雨的阴霾午后,没有客人上门,小二倦得打盹,他也没了处理帐本的心思,手指拨弄算盘上的木珠,浑身给溼气浸得发软。苏方这掌柜是半路接的,原本他要接下家传的道士活,成天替人送尸除妖,不过比起和妖魔鬼怪打交道,苏方更喜欢钱,还有活生生的人。
他家二叔听到他这么说,眉头不过颤一颤,拉过他爹窃窃私语一会儿,过没几天苏方就到这处客栈当起掌柜来了。
苏方身手扎实,亏他爹训练得勤,客栈有人打架闹事苏方一出手就天下太平,但其中不包括武林人士之间的门派斗争,他没兴趣淌浑水,只好要小二从后门溜出去叫官爷们来治。
雨还下着。
恰逢旅游淡季,客栈凉得发荒,厨师老陈作了些冰糖梨水给大家降火。此时门外有了动静,一个男人走进来,样貌华贵,穿着一身雾紫袍子,没有撑伞的缘故那质料上好的衣裳给雨浸得颜色深沉。纵使看过这么多皮相好的人,苏方见到那张透着冰凉感的狭长脸孔,仍是不禁一愣。
男人没有表情的时候,那双眼尾细长的黑眸,像是蛇一样,哪怕只是对上一眼也能叫人心里发寒。
「客倌,住房吗?」
男人抬起眼,雨水正不断从他眉梢坠落,闻言那薄成仅能看见唇线的嘴一弯。
「不是来住房的。借问掌柜,这里可有荒废无人居住的小房子?」
苏方叫小二去拿条毛巾过来,听见男人的吩咐一愣。
「荒废?」这要求倒是新鲜,不过苏方无意追问原因,刺探客人隐私不是他分内事。「若我记得没错,客栈外有条胡同里的房子,先前让人拆了重建,建好了又因为一些问题,并不是每个人都搬进去住。客倌可以过去看看,要是有意住下我可以替你问问。」
男人眼眸一转,似是思考。
苏方犹豫要不要说明房子之所以没让人住全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些髒东西作祟。虽然只是些小动物的灵魂,却足以让灵感强烈的感到不舒畅,但一般人其实也感应不到,于是原本要回家拿符咒,却害怕打草惊蛇的苏方决定作罢。
小二拿来毛巾要男人擦擦脸,他笑着接过手,苏方留意到即使笑着,他眸子里仍是冰冷冷的一片。
「那里人多不多?」
「不多,连出外都有些不方便,不过就是房子便宜,又安静,还是有些不在意的人住进去。」
男人毛巾捂在唇边,思索会儿,「谢谢掌柜的,我这就过去看看。」还来毛巾的时候苏方碰触到男人的手指,不带一丝温度,冷得让人惊愕。
苏方到那男人走之后还是有些良心不安,近几年新皇帝上任不久,境内频传有鬼闹事的消息,苏方偶尔会路过那些看似不安宁的地方,当然多半是有人蓄意装神弄鬼,毕竟前一个皇帝死不见尸,一些脑筋动得快的,怎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可是苏方说的那处胡同,却是着实的阴气逼人。也还好那里西晒增添点阳气,才不至于让不乾净的东西猖獗。
只是他好奇男人会不会在意这点事情。苏方喝着梨汁,决定要是男人不再回来,就让它不了了之吧。
过了大约一段时间,等苏方忙碌得几乎要忘却脑海那双冷冷的眸子时,男人又上门来访。依旧是阴冷的雨天,这时节天气总是如此,教人慵懒的不想动作。苏方看见男人的时候,心里仍是偷偷留意他的眼睛,有没有跟着嘴角上扬染上些许暖意。
当然没有。
「掌柜的,我又来打搅了。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件事?」这次他撑了伞,身上没有淋湿。
苏方面不改色,「客倌想要我做什么?」
「请你帮我留意最近是不是有个叫聂沉春的过来投宿……」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到时若是遇上他,还请你到这里通知我一声,我必定会重金酬谢。」
苏方瞧了眼男人的神色,对方嘴角翘起,眼神说到那名字时霎时温暖起来。苏方于是记牢了,聂沉春。
「酬谢是不必,就当举手之劳吧。」苏方收下那张绘有男人住处地图的纸,留意了下,他果然是住在那里,那个阴气重重胡同里。
「……掌柜,这只是开始,之后还有很多要麻烦的地方。等你见到这人,听完我想拜託的事,酬劳要收不收,你再决定也不迟。」
男人眼里仍残留点余温,苏方嘴张了张,心里一动,这雍容的姿态竟也一併跟那名字牢记在心。
「告辞了。」
「─(推荐资讯:性情感故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等等!」苏方连忙喊住转身的男人。
他回过头来,眉梢的温度已降,苏方小小失望了下。
「客倌,你住那地方不乾净,久了身体容易侵入寒气,小病缠身。你要是真想在京城落脚,我可以介绍你另外一处房子……」
「不用了,那里很好。何况那点阴气不算什么,它们见了我还要躲呢。」男人微微笑着,向他点个头以后就走了。
苏方思索他一番话,就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从那之后苏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男人再上门来,他想真要等到这个聂沉春过来,才有机会再接触到他。最近天气好起来,来城里的人多了,苏方又因为这蜂拥而来的人潮忙碌得淡忘掉男人。
直到一天。
店里来了一男一女,男的面无表情,女的……不像女的,不停向男的搭话。男的看起来相当沉稳,算了算要待在这里的天数后付钱,一分不差,脑袋比他的算盘动得要快。
女的说声「谢谢掌柜」后就跟小二上楼,男的缓缓跟在后,不疾不徐。苏方要小二给他们準备点热水过去,过了段时间,那女的走出来却是摇摇晃晃,苏方瞄一眼这天气,又看她略带病态,心想是着凉了。
正当这么想,就见她脚下一软,就要滚落楼梯,苏方眼尖冲上去撑住她,楼下看好戏的全都起鬨起来,苏方回头朝他们苦笑,要她小心一点后,回到柜檯,那里已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
「客倌,投宿吗?」苏方问道。
斗篷下的面孔有些年轻,而且俊朗,眼里带着点烦闷。他原本正往楼梯那里看,听到苏方问话后,点个头,「对。」
「好,那请在这里先签个名吧。客人多的缘故现在暂时没有房间,不过等等有人要退房了,还请你稍等一下,趁这时候先去逛逛。」推过簿子和毛笔,苏方淡淡的说。
对方听见客满原本是想直接走的,不过他眉一皱,认命似的叹口气,提笔写下名字付完订金就背着行囊走出去。
苏方拿过簿子随意一瞄,那里工整写着「聂沉春」三字,脑袋因为吃惊稍微暂停运作了下。
然后他想起那个眼里毫无温度的男人。
p>番外 霜色雨 中 苏方趁着客栈打烊的时候拜访男人,天灰濛濛暗着,得要提灯才能不至于迷路。这胡同出了名的刁钻,苏方好几次走到同样的死巷,险些以为是鬼打墙,直到其中一条看似无路的巷子有了转弯,这才鬆口气。
他低头查看地图,就在附近。
循路前进时,一股浓郁的花香随着晚风袭来,苏方分神,一转眼,一处宅子透出点昏黄灯光,在这隔绝人声的暗巷,显得教人安心。
苏方提灯走去,门没有关,男人就着烛光聚精会神看书,见着那张脸给火光映得柔和,苏方不晓得该不该出声。不过他没忘记来意,看得够了,指节轻叩门板。
男人抬眼,笑了下,「坐。」苏方才刚坐好,男人就问,「见到他了?」
「见到了。」
「嗯。」男人应声,转身进屋里,出来时手上多出一袋钱,轻轻搁在苏方面前。苏方犹豫该不该收,定定望着男人坐妥后沉吟,开口又道,「日后要是他和谁见面,还请掌柜的提醒一声。」
苏方听了知晓这是变相的监视,蹙眉,将钱推还给男人。
「我就只告知这一次,之后恕难奉陪。」
男人收起笑容,眼里多出玩味,苏方被蛇般带着凉意的黑瞳看得不自在,却仍是没有忘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虽然是做生意的,却也不赚亏心钱。
男人指头敲响桌子,侧头询问,「掌柜是怕我对他不测,给客栈寻来麻烦?」
「不,只是这等亏心事,我不该干。」
「……这不是什么亏心事。」男人似笑非笑,苏方留意到了,那双眼睛纵使映着暖暖火光,却似死物,「我只不过想要关心他。」
苏方心里有些慌。
「那么客倌你应该亲自到客栈见他才对。」
男人望着苏方拒绝收下的钱袋不语,后来他鬆开绳索,将里头的钱呈在苏方眼前,不解的问。
「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你当真不屑一顾?」
苏方陡然失笑,突然觉得使出这种伎俩诱惑他的男人相当可爱,对男人的防备稍稍鬆懈了点。他将钱袋束好,问道,「客倌真执意要送?」
也许那个聂沉春对他而言是个重要的人,不过苏方还不能够确定他们之间是敌是友,事到如今,为了明哲保身,他不愿意轻率应承男人任何事。
男人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多一点妥协的余地。
「……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妨碍你生意,只要你偶尔来跟我说说他的近况就好。」
苏方态度也跟着软化,「就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男人应允。
苏方手指抵在麻製的钱袋上,以指尖缓缓摩娑,感受那粗糙。然后开口,「银子你收着吧,只是这点小事,倒是不需要多礼。」
男人不置可否,「好啊,那我就收回了。」见他答得爽快,苏方瞬间产生犹豫之意,后来叹口气嫌骨子里那市儈本性险些浮现。
离去前,他眼角瞥见一只青面小鬼坐在墙角,心脏漏跳一拍,之后苏方移开目光装没看见,反正要是眼神不对上也不愁它缠人。没想到晃眼却迎上男人的双眸,笑意盎然,眼神飘向小鬼所在的位置,又飘向苏方,彷彿是在说:我也看得见它。
但男人脸上未见惧色。
他的表情充满戏谑,盯着那只逗弄蜘蛛的小鬼看,突然朝小鬼轻吹一口气,惹得青面小鬼陡然跳起身来,仓皇的看了男人一眼,转眼没入墙壁逃之夭夭。
苏方哑然,却也没有多问,颌首示意就走。
路上他闷闷想着,难怪男人说不介意了,一口气就能让刁钻的小鬼吓得跑走,就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和他同路。不过苏方想归想,却也没有要查证的意思,好奇再多也于事无补。
苏方开始暗地里观察聂沉春的一举一动。
聂沉春神秘兮兮,出门几乎是戴上斗篷遮住脸,就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愿让人逮着。小二又喊「掌柜的,回神啦」,苏方斜斜看他一眼,慢吞吞的算起钱来。
他连续好几天都是一早就出门,中午回来坐着,之后又出门去。不过一天苏方发现有时他会跟着那不像姑娘的姑娘一起回来,通常是一脸不情愿,眼光却偏偏追着那姑娘一直跑。
苏方看着看着,笑出声来。
「这样啊……他倒也快活,一下子就和人好上。」男人淡淡而语,正砌着茶,然而动作却不太熟练。
苏方留意男人不稳捂住盖子的指尖,大概是让水温得有些滑溜溜,又担心烫到手,一下子顾此失彼,苏方怕他手滑开,赶紧摀住他的手替两人倒好茶,这才倖免于难。男人的手就算给茶(推荐阅读:真实性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壶温过,却还是一样冰冷,苏方迟疑了下,缓缓放开。
「谢谢。」男人吐口气,「烫死人了,下次我还是买现成的吧。」
苏方回去的时候心不在焉,男人那好似冰霜一样的肌肤触感仍残留在掌间。晚些时候飘起雨来,细而缜密,晃眼一看,雨丝交织成一片霜色,看得苏方浑身跟着发凉。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时候也是飘着这样的雨,淋溼的男人面容平静,丝毫不仓皇。
彷彿乐在其中。
几天后说书的来了,苏方手撑在柜檯上听,是关于前朝的故事。他记得兵变那时城里愁云惨雾,大伙儿拼了命想往安全的地方逃。可是兵荒马乱之际,哪里才是真正安全无虞的所在?苏方固执的守着这客栈,不管谁来他都收,付不出钱的也不要紧,只要能为他们提供一处庇荫,亏多少都无所谓。
苏方那时年纪也轻,做事全靠一股牛脾气,就这么傻傻的做下去,差点是血本无归。好在那时攻入城的时候,听说短命的君王没多做抵抗,战争结束得比想像中要快。
客栈虽然在战后有些惨澹,不过那些曾受过他恩惠的人后来成为忠实顾客,也因此苏方不需要提早告老还乡,受他爹一顿骂。
故事说完以后,不知道谁吓得抖了碗,叮铃一响,循声看去,是和聂沉春走得颇近的姑娘。他暗暗笑着,发现聂沉春站在不远处,听完故事后脸色铁青,眉宇间揉有冷意,之后旋身走出客栈。
那姑娘跟着跑来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问得小心翼翼,苏方老实说出,说到后来自己也有些回不过神。
稍晚他要小二替他顾店,从后门出去,他只想到男人那里坐一坐。
到达的时候里头没有人,大概是外出了,苏方也不急,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男人走来,看来心情甚好。
「啊,掌柜的。进来坐吧。」
苏方见男人语气轻快,忍不住也被他透出的愉悦感染。
「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
男人拎起茶壶倒茶,「也不算是好事……有人说,我长得像他故友。」
苏方闻言一愣,「故友?死的还是活的?」
「不管死的活的,有人和自己相像就是件好事。要是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死了一个,这世上一下子少了个无可替代的人,那该会有多寂寞?」
男人似乎嫌他煞风景,投来一个不甚赞同的眼神,苏方望着,那眸光流转之间,男人的眉眼已经窥探不着冷意。苏方心里一阵悸动,男人捎上点情感的眼角令他叹息出声。
「叹什么气,认为我说得不好?」
苏方摇摇头,胸口堵着与男人眼角相似的情感,一时失语。这抹温度在男人委託他告知聂沉春的下落时出现过,两者过于雷同,苏方不解的蹙起眉,男人正啜着茶,手指不安分的在一旁书上摸索。
「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个人,要是那个人一旦消失,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男人语有颓丧,「要是我像他那般个性就好,这样子我也不用成天苦恼要不要在聂沉春身上,找寻他的影子……」
那个他是谁?
苏方想问,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门外闯进一个面色不善的男子,模样不陌生,是聂沉春。
男人表情一变,抬手阻止苏方说话。起先见他神情迷惑,嘴角笑意不减,而是喜出望外,轻声问。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苏方见状,突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思,没等男人眼神就自行站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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