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1.　　　　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回到了我的小城，如愿进入了市里的银行工作。那一年我24岁，花一般的年纪，青春与梦想就在此刻开始飞翔。　　　　每天坐在前台的服务窗口里看着出入银行的各行各业的人们。有老板，白领，工人，农民和奔波在建筑一线的农民工们，形形色色的穿着，神态不一的表情，他们的喜怒哀乐我们无从了解，但当他们把挣来的钱邮寄给家里时，也都会露出一致的表情--微笑。　　　　七月的下午，太阳火一样的炙烤着大地，路边的柳树纹丝不动，一丝风都没有，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路过两个也都是打着太阳伞，匆匆而过。树上的蝉也都睡着了，这么热的天气只适合在家里睡午觉。银行里的储户也很少，下午稀稀拉拉地来过几伙人，就再也没有储户进来了，我也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就等着5点下班了。　　　　时间在钟摆的摇晃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4点半以后是我们每天结账的时间，我快速又麻利地弄好了一切工作。这时听到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走进来一位看上去有60多岁的男人，只见他头发有些发白，瘦弱的又有些驼背的身材，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脸上挂满了因天气炎热留下的汗渍，蹒跚着脚步走了进来。　　　　“姑娘，我要汇款。”他向坐在服务窗口里的我说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结账了，您明天再来吧！”我头也没抬地对他说道。　　　　“我.....我着急.....行个方便好吗？”他几乎是在哀求。　　　　“对不起，大爷，银行有规定结完账以后就不再办理业务了。”我俩手一摊显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唉！怎么办......孩子又要饿肚子了。”他自言自语着。　　　　“大爷，您真的有难处。”我看着他失望的眼神不仅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嗯，孙女在上大学，昨天给他打来电话等着用钱呢！”他说道。　　　　“哦......”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您稍等，我跟领导申请一下。”我补充道。我出于对工作的责任感，和对他的一份同情之心，我尽量为他争取着。　　　　“大爷，你要汇到哪里，在那里先填个单子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向那边的服务台。　　　　“姑娘，真的是麻烦你了。”他露出高兴的表情。　　　　“姑娘，我不识字，这是地址....你帮我写一下......”他伸手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我看到他的手上布满了因长年劳作而结下的厚厚的老茧。　　　　“你孙女是在上海上大学吗？”我看汇款的地址是上海，不仅问了一句。　　　　“是的，是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到了服务窗前的台面上，一层一层地打开了，最后露出了10元，5元，1元，5角的零钞和硬币。我一看傻了眼，我后悔刚才要帮助他的决定，我寻思着，今天摊上了这么个苦差事。没办法我只能向同事们求助。　　　　“快点啊！大家都来帮忙数数钱。”　　　　这时过来了几位同事，大家一同努力，人多力量大，一会儿的功夫钱就整整齐齐的数好了。　　　　“大爷，一共是512元，这些都要汇过去吗？”我一边整理，一边询问。　　　　“都汇过去。”他频频的向我点头表示感谢。　　　　“谢谢你了，姑娘。”他接过回执单转身离开，我看到他的背影，那微微有些驮的背逐渐消失在门外，我能看得出他为了供孙女上学付出了很多的辛苦。　　　　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我换好衣服准备回家。　　　　我家住在岭东街新建的小区里，离市区比较远，当初父母决定在那里买房子，是因为那里风景好，空气也好，关键是那里没有了市区的嘈杂。我家里的条件比较优越，我上班那年，父母就给我买了车，他们很怕自己的宝贵女儿受一点委屈。　　　　当我正想开车回家时，我看到在银行前面的广场上有个人影在晃动，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才汇款的那位大爷吗？他怎么还没有回家，我走上前去问道：“大爷，怎么还没回家呢？”他不仅愣了一下，马上又反应了过来，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说道：“姑娘，刚才真的要谢谢你啊！”“你这......”我指着他手里的空的矿泉水瓶说道。“没事，捡点，广场人多。”他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跟他简短的交谈中，我了解到他住在了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也许是我的同情心在作祟，看到他微驼的背，和饱经沧桑的脸，心里有一丝丝的不忍，孙女在上学，生活的压力让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感到吃力。　　　　“大爷，我们顺路，我送您回家吧！”　　　　“不......不......谢谢姑娘的好意，我这身上......”他吞吞吐吐，十分难为情，低头指着自己身上的脏衣服说道。天气炎热加之他白天一定干了很多的活，汗渍留在衣服上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一定是怕弄脏我的车而一再的推辞着，我能看到他慈祥的眼睛里写满的是善良。更给了我想去帮助他的愿望，有时帮助别人也能给自己带来快乐，我想此时的我就是这样一种心情吧！　　　　我打开车门，他也觉得我的好意无法再推辞了，有时太多的客气也是对提供帮助人的一种不尊重吧！他没有再说什么，顺从地上了车，倾斜着身子，轻轻地坐在后座上，我知道他的心思，我也不再多说了，我寻问着他的生活情况。　　　　2.　　　　他给我讲述了他的经历，他的老家在偏远的农村，那里的经济条件十分落后，交通也不发达。家里就几亩薄地，土地贫瘠，靠天吃饭，辛辛苦苦的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很多年轻力壮的村民都进城打工了。那时他家里穷，随着女儿和儿子的出生，生活的压力就更大了，他不得不去山脚下的采石场做工，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含辛茹苦地养育着两个孩子。　　　　他自己就算苦点，累点，看着孩子们取得的优异的成绩，他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为了能让孩子们完成学业，今后能够走出大山，他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活，这样就能多增加点收入。每天太阳刚出来，他就已经开始做工了，像个机器人一样疯狂地旋转着。黑灯瞎火的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从那时起，他原本高大挺直的腰板渐渐的有些驼背了。　　　　他的妻子身体不好，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女儿上初中的那年大病了一场，没有抢救回来，撇下自己和年幼的两个孩子撒手人寰。　　　　之后两个孩子也辍了学，帮着家里侍弄几亩田地。女儿淑芬18岁的那年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了他们爷俩，辛辛苦苦的劳作，几年后他也给儿子铁蛋娶上了媳妇，这日子可算迎来了盼头。谁曾想新媳妇是个厉害角色，吵架成了家常便饭，都说“家和万事兴”铁蛋爹不敢吱声，能忍就忍吧！顺着铁蛋媳妇的心意，只要她不吵，这个家就太平了。　　　　几个月后，媳妇怀孕了，家里的活什么也不用她干，只是安心的在家待产，铁蛋也跟着他爹去了采石场做工，孩子出生后花销大，能多挣点就多挣点吧！一朝临盆生下来一个女孩，看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核桃一样漂亮的眼睛，铁蛋和他爹高兴的手舞足蹈。　　　　孩子刚满周岁，谁要是逗她，她总会咧着嘴冲你微笑，让人喜欢的不得了，孩子成了家里人宝贝。每天爷俩下工回家，孩子已经睡着了，也要贴着孩子的小脸亲了又亲，爷俩才放心地去睡觉。　　　　这天中午，只听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大家纷纷走出去观看，只见人们都向采石场奔去，铁蛋媳妇抱着孩子随着人流来到采石场，人们议论纷纷，采石场出事了。开采半山坡上的石头，由于石层坚硬，人工开采难度很大，经过领导研究决定，用雷管炸山，这也是农村采石经常用到的方法。这样石块松动，开采也就容易了些。随着一声巨响，石块纷纷飘落，正在不远处干活的铁蛋父子和两个工友，看到石块向这边滚落，手疾眼快的铁蛋一把推开父亲和两个工友，自己却被石头咂重了头部，瞬间鲜血顺着他的脑袋流淌出来。铁蛋昏倒在地，鲜血侵湿了他的衣服，赶过来的铁蛋媳妇也傻了眼，当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铁蛋送到乡卫生所时，也没有换回铁蛋的生命。只留下了悲痛欲绝的爹和妻子。料理完铁蛋的丧事，铁蛋爹头上又添了一丝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铁蛋爹苍老了许多。　　　　铁蛋爹更加的沉默寡言了，总是自己喃喃自语，大家也听不清他究竟说的是什么，中年丧子的打击让他的精神有些失常。采石场的老板一看出了人命，怕摊上官司早已逃之夭夭，铁蛋的死也没有得到任何经济上的补偿。　　　　这日早晨，正准备去地里干活的铁蛋爹，听到媳妇房里孩子哭闹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很大，抽搐着。他不敢贸然进去，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又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铁蛋爹推开门，媳妇没在房里，只有小孙女躺在炕上抽搐得小脸发紫，被子尿湿了一大片。铁蛋爹心疼地抱起孙女，随即又喊了两声，心想铁蛋媳妇一大早的能去哪里，孩子哭了也不管。媳妇不会过日子，一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连家务都懒得做。铁蛋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哪里敢管，媳妇和她娘家妈的嘴都是刀子，没理都能辩三分，他哪里惹的起。　　　　铁蛋爹抱着小孙女，孩子躺在他的怀中，就不再哭了咧着嘴朝着他笑。铁蛋爹又一阵揪心的疼，儿子没有了，刚刚一个多月大的孩子也失去了父亲，这个家就要散了。他打开柜子，柜子里空空的，铁蛋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铁蛋媳妇扔下孩子走了。铁蛋爹早就想到了，却没曾想儿子过世没多久，媳妇就已这样的方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狠心地留下了还在哺乳期的孩子。　　　　孩子没有奶水，发育的缓慢，铁蛋爹把粮食磨细，打成米糊糊给孩子喝。孩子还是吃不饱，身体瘦弱，原来粉嘟嘟的脸蛋也失去了光泽。铁蛋爹疼在心里，邻居看他一个大男人喂养孩子，确实不容易，都经常的接济他。有时他去地里侍弄庄稼，邻居经常帮他待孩子。丫丫也招人喜欢，谁逗都会咧着嘴朝你笑。　　　　3.　　　　丫丫的姑姑家里条件也不好，弟弟没了，好好的一个家也散了。知道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隔三茬五的过来照看孩子，给孩子买新衣服和食品。丫丫会走路了，丫丫会说话了，丫丫吃百家饭，在爷爷姑姑和乡邻的期盼声中长大了。　　　　丫丫七岁那年，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丫丫知道她能走进教室，年迈的爷爷付出了多少汗水。她不能错过来之不易的学习的机会，她比别的小朋友学习都要刻苦，丫丫的成绩也是最优秀的。　　　　丫丫长的很瘦弱，个子又小，班里的男生经常欺负她，同学们说她是没有爹娘的孩子。“有娘养，没娘疼的，你还神气什么！”有几个淘气的孩子跟在她的身后笑她。“我有爷爷还有姑姑，谁说我没人疼！”丫丫冲着那几个坏小子大喊。“你有娘吗？”大家在一阵嘲笑中散开了，留下了伤心的丫丫，娘在哪？爷爷说：“爹死了，是为了救爷爷和工友死的，娘就改嫁了。”在丫丫的记忆中爹和娘的影子是模糊的。丫丫头一次这么伤心地哭了，眼泪顺着她那漂亮的脸蛋流淌。　　　　丫丫在心里暗暗的想，我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让爷爷过上幸福的日子。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早出晚归的干活。丫丫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着爷爷为她这样的操劳，她也疼在心里。开始学着给爷爷做饭，由于个子小，够不着锅台，她就站在锅台上，当爷爷回家看到懂事的孙女已经做好了饭，他的眼角湿润了。吃着夹生的饭却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丫丫的懂事让爷爷的心更加的温暖了。　　　　丫丫以全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顺利的进入了初中，进入初中后，学习更加的刻苦了，她优异的成绩很快得到了师生的认可。爷爷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了，看着爷爷因劳累过度而渐渐瘦弱的身体，丫丫的心如虫子撕咬般的疼痛。几次话到嘴边也没敢说出来，她想出去打工挣钱养活爷爷，不让爷爷再去做工了，爷爷太累了，爷爷需要休息了。　　　　丫丫的心纠结了，背着小书包漫无目的行走在田间小路上，我要去哪里挣钱，只去过一次县城的丫丫，还是姑姑带她去的，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和高楼林立的大厦，还有街边诱人的美食。丫丫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心，原来这个世界也这么的精彩。“轰轰的”一阵雷声，天空乌云密布，密集的雨点落在了丫丫的身上，丫丫把书包抱在怀里，这些书是她的宝贝，淋湿了她会心疼的。放学的时间已经过了，爷爷没有看到丫丫回家，天又下着雨，心里不免着急了起来。挣扎着起来穿上雨衣消失在雨雾中，远远的就看到丫丫瘦弱的身影，爷爷一把把孙女搂在怀中，泪水和雨水顺着脸颊流淌。　　　　4.　　　　丫丫发高烧了，说着胡话：“我不想上学了，我要打工挣钱！”　　　　傍晚，丫丫的班主任老师来到了家里，三间土房四处漏风，屋里的光线十分黑暗，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地中央有一张桌子，炕梢有一口老式的衣柜，除此之外家里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爷爷看到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刚要说话。　　　　“请问，这里是丫丫的家吗？”老师说道。“是，是，您是......”爷爷吃惊的问道。“我是丫丫的班主任，丫丫今天没上学，我是来家访的。”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丫丫努力地睁开眼睛说:“老师怎么来了，山路不好走。”爷爷用袖子擦了擦炕沿，试意让老师坐下。不好意思的说:“屋里太脏了，您凑合坐吧！”　　　　老师知道丫丫的家里条件不好，可没曾想会这样，心里也为丫丫的不幸难过。老师鼓励丫丫等病好了，一定要回学校上学，临走时留下了100元钱，爷爷执意不收，“您就别推迟了，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送老师出门的时候，爷爷的眼睛里盈满了泪花。　　　　两天后，丫丫的病痊愈了。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学校正在组织募捐，是丫丫的老师把丫丫的家庭情况汇报给校长，学校为品学兼优的丫丫捐款。丫丫感动的哭了，这时这首《爱的奉献》在学校的广播里唱起“只要人人都献出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丫丫写了一封感谢信，回报全体师生对她的一份爱。课间操结束后，丫丫走上讲台，大声的朗读，以此来感谢全体师生的爱。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大家好！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与支持。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含辛茹苦的把我抚养长大，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早出晚归的干活，夜里我听到爷爷的呻吟声，我揪心一样的疼。爷爷生病了，再也不能去做工了，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回报爷爷的爱，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泪水挂满了丫丫的脸庞，哽咽的声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此时广播里响起了这首歌曲“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机会总是留给我准备的人，努力一定就会开花结果。前行的道路无论有多坎坷，只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成功在不远的前方向你招手。　　　　丫丫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接到通知书那天，整个小山村沸腾了，丫丫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爷爷高兴的合不拢嘴，做起活来都感到轻松，他这一辈子的辛苦总算有了盼头。　　　　姑姑，姑父也来给丫丫道喜，这些年丫丫的姑父出去打工，日子也好了起来。丫丫上高中的这三年，姑姑，姑父没少帮助，这些丫丫都是记在心里的。　　　　“姑姑，上海远吗？也跟县城一样的大吗？”丫丫想像着上海的样子，对姑姑说道。　　　　姑父这些年外出打工去过很多地方，可以说是见过世面了。“傻丫头，上海是大城市，比县城大10倍，大20倍，不，还要大......”姑父幽默的回答把大家都逗笑了。　　　　开学的头几天，丫丫整理自己的衣服，在衣柜里翻来翻去，自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是姑姑知道心疼她，早给她买好了新衣服，临行前换上了新衣服，在姑姑的陪同下去上海的学校报道去了。爷爷嘱咐再三，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丫丫上大学以后，姑姑两口子在市里租个房子，不放心爹一个人在农村生活，把爹也接了过来。　　　　5.　　　　“姑娘，停车，我到家了，谢谢你啊！”我把车停到了路边，大爷下了车，下车前又把车座垫铺平整了。“大爷，别客气。”我微笑的说道。　　　　看着大爷走进小区的背景，我不仅感叹，还会有这么不幸的人。而我们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却不懂得珍惜。　　　　以后的工作中，我更加的努力了，是大爷的经历感染了我。这一日又要到了下班的时间，银行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瘦弱的身影，我仔细一看，这不是上次汇款的大爷吗？这是又要给他的孙女汇款啊！　　　　“姑娘，我要汇款。”他抬起头来一看是我高兴的露出了笑容。“不好意思，我在工地打杂，才下班就马上过来了，给姑娘添麻烦了。”他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没事，大爷。把地址给我吧！”我知道他不识字，帮他填写了汇款单。　　　　“大爷，身体还好吧！”我关切地问。　　　　“好多了，女儿不让我出来干，可我待不住。”他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　　　　“孙女要毕业了。”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以后孙女把你接走，你也该享享福了。”他不住的点头，孙女是他的骄傲。　　　　以后每天下班时，我都习惯地向门口望一望，看看是不是大爷又来给他的孙女汇钱了。之后很长的时间他再也没有来过银行，每天上下班我都特意的从他的小区门前走，只是希望还能见到他，想知道他的近况。我想：他一定是被孙女接到上海去享福了。我真心的祝愿他幸福快乐。　　　　十年过去了，我早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可曾经和大爷相遇的画面还占据在我的脑海里。人生有多少次相聚，又有多少次分离，远方，让我深深的牵挂着......